可那一瞬间,他指尖却微不可察地蜷紧了一下。
沉纪雯点点头,似乎被他这番懂事而平静的态度触动了。
“爸爸他……其实从来没想过要送你走。只是当时时机不对。”
“嗯。”他依旧轻轻点头,“我知道。”
——我不知道。他心里说。
沉时安没有再说话,只提着行李带她进屋。
屋内干净得过分。
每一块地砖都擦得锃亮,沙发靠枕对得整整齐齐,连玄关的拖鞋都是对着方向摆的。
他替她拉开卧室门,说:“你先歇着,晚饭我叫厨房准备。”
“这里都是你一个人住?”
“对。”
“一个人住这么大得地方,会不会太冷清?”
他轻轻笑了声,“我已经习惯了。”
她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灯下,目光缓缓移开,像被人抽干了力气那样,慢慢靠在墙上。
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沉纪雯依旧把他当弟弟,一个需要被照顾、需要有人替他说情的小孩。
可她根本不知道,这一年他怎么过的。
那个男人,如今在病榻上说“儿子”,说“对不起”。
可笑得很。
沉时安嘴角轻轻勾起一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咬牙。
她却还替那个人感动。
夜色很快降了下来。
餐厅空调开得很足,长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银器摆放整齐,菜色清淡,是一桌不动声色的细致照料。
沉纪雯坐下时,忍不住笑了笑:“看来你吃不太惯新加坡菜。”
“嗯,还是粤菜好。”他替她把那碟蒸鱼推进一点,语气自然,“以前你晚饭最喜欢吃这个。”
她一顿,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错愕。
他却没再解释,只抬手招呼坐下的管家把热汤端来。
晚饭吃得不疾不徐。
几道菜都是她喜欢的口味,青菜清炒、汤底清澈、肉类去腥处理得很干净。
沉纪雯尝了一口冬瓜排骨汤,放下勺子,随口问:“寒假这么长,你怎么安排?”
沉时安低头喝汤,答得很平淡:“在家看看书,或者去公司干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