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地上的少年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声音:“无……耻……”
离他最近的男人走到他身边,说:“这可怪不得我们,你娘和你姐姐那般的姿色,日日关着门在你家中缝衣裳岂不可惜?”
说着,他轻笑了一声:“你这小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要是肯听我们的,让你娘和你姐姐做那半掩门的生意,大家一起把钱挣了,高高兴兴,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听话。”
男人身后有人递来了一根木棍,他伸手接过,低头看着少年说:“放心,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说罢,举起了手中木棍,这时候巷口传来声音:“喂,我回来了。”
三人转身,看到了站在巷口的元夕,拿着木棍的男子啐了一口,恶狠狠道:“刚刚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你竟自己送上门了,真是不知死活!”
对另两人说:“先把他收拾了!”
于是三人朝着元夕而来,元夕不退反进,走到了巷中,看着三人说:“其实我只要你们给我道歉就好了。”
走在中间的男子语气不耐道:“小子,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我们也不是私学的先生,更不是那些心软的妇人,没时间陪你玩小孩子的过场。”
话音落下,他快走几步,拳头朝着元夕砸去,元夕往旁边侧了侧身,避开男人的拳头,同时抬手啪一声拍在男人背上,砰的一声,男人飞出了巷子,在地上滑行,撞上对面的别人家院墙,终于停了下来。
见此,剩下的两个男子一齐冲了上来,又是啪啪两声,两人一个趴一个仰卧倒在了地上,连呻吟都发不出来了。
元夕收手,吐了口气,看看三人,说:“现在,我心里舒服了。”
她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了呻吟,停下来,转头看去,那个蜷成煮熟的虾子一样的人小声说:“救……救救我。”
元夕想了想,走到了少年面前,蹲下,看着少年,发现他的脸都红肿了起来,手上也是红的,还在流着血,看起来很惨的样子。
不过,看起来还是有点熟悉,元夕想了想,好像是今天下午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生意很好的闲汉,元夕摸摸自己的下巴,问他:“你不应该在瓦子挣钱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的嘴唇蠕动,发出细弱的声音:“小……心……”
月色下,蹲着的瘦弱少年身后,一个男子高高举起了木棍,冲着少年的脑袋狠狠落下,砰的一声,木棍四分五裂,少年若无其事地转过身,仰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伸出手,握拳,轻飘飘往男子肚腑一送,男子丝毫声音都没能发出,倒飞出去,落在地上,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元夕回头,拍拍自己脑袋上的木屑,看向地上的少年,在少年震惊的神色中问:“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地上的少年没有了声音,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彻底成了一条缝,元夕眨眨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头推了推他的手臂:“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一刻钟后,周一看着站在门口背着个鼻青脸肿少年的元夕,哦对了,她手里还拿着两个碗,碗很是眼熟,正是她们在瓦子吃过的米粉小摊上的碗。
周一:“你这是?”
元夕言简意赅:“他被人打,我路过,他让我救他。”
问周一:“我把他放在我房间吗?”
“不,他这样子应该直接送去医馆,等等。”周一问,“他身上有被打吗?”
她只能看到少年手上有被打的痕迹,他的袖子缠得紧紧的,实在是看不到什么。
元夕点头:“被打了。”
周一想了想,说:“走吧,既然你都已经背着他了,先把他送医馆。”
她回到屋中拿了钱,叫上元旦,锁上门一齐去医馆,走着走着,元夕问:“是去保和堂吗?”
周一左右看看,好在因为瓦子的缘故,潭洲城中晚上都有不少人在外活动,她走到一个路人身前,问:“打扰了,请问城中哪家医馆最擅长治骨伤?”
既然是被打,就存在骨折的风险,自然要寻能正骨接骨的郎中。
路人先是被她吓了一跳,听到她的话,才结结巴巴说:“骨伤?”
他看懂了元夕背上的少年,立刻明白了,指向自己身后:“去千金堂,那里的郎中很会治骨伤!”
说完还详细地说了千金堂的位置,周一:“多谢。”
告别了路人,她把元旦背了起来,加快脚步,走了没多久,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家医馆,店中的伙计正将门口的灯笼取下,这意味着他们马上就要闭店了,周一喊道:“郎中,且等一等!”
她快跑两步,元夕自然是轻而易举地跟上,到了千金堂门口,周一看着站在店门口的年轻男子说:“郎中,有人受伤了,被人打的晕厥了过去,还请为他治一治伤!”
年轻男子摆手:“我可不是郎中,不过郎中就在里头,我……”
话没说完,里头就传来声音:“外头怎么了?”
年轻男子说:“师父,有人受伤了,来求医。”
里头的声音说:“让他们进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