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逸低笑一声,掌心稳稳托住他的腿弯,故意往上掂了掂,得了便宜一句话都不回。
二人需得在镇子里改头换面。
这小镇连个成衣铺子都没有,好在银钱到哪儿都是硬通货。
裴靖逸背着他转过两条街,忽然在一处小院前驻足。
院外围着三三两两的乡民,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顾怀玉居高临下望去,只见院内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窗格上贴着鲜红的“囍”字,分明是成婚的大喜日子。
可本该喜气洋洋的新房里,却传来女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爹爹!求您了!我不去!”
围观的乡民却像是见怪不怪,只是摇头叹气:“命苦的孩子,她要是东辽人就好了……”
“张老爹能有什么法子?”一个老汉指着镇口方向,“抬人的轿子就候在那儿,若是不从,这一家老小的性命。。。。。。”
话未说完,几个乡民已经红了眼眶,用袖子不住地抹泪。
新房里哭声愈烈,新娘子凄厉的哀嚎混着一家老小的抽泣,将那刺目的红“囍”字衬得格外讽刺。
顾怀玉哪能不知其中的缘由?汉人新娘的初夜权,东辽千户的“恩典”。
若敢违逆,便是满门抄斩。
这种事遇上了,他没有不管的道理。
“裴度。”他忽然凑近裴靖逸耳畔,轻声地说:“我们就在这家置办衣裳。”
裴靖逸仰头看他,当即明白他的意图,扶着他大腿的手忽然上移,在那挺翘处不轻不重地一拍:“先生好眼光,这家衣裳定合你的身量。”
半个时辰后,新房内红烛高烧。
顾怀玉端坐在梳妆台前,面前托盘里整齐叠放着一套绣金线的嫁衣,绯红的对襟长袍,缀满银铃的腰封,还有一方绣着鸾凤的盖头。
隔壁的啜泣声早已停歇。
在裴靖逸银钱与拳头的双重“劝说”下,这家人终于战战兢兢地交出了嫁衣。
裴靖逸换了身粗布短打,抱臂倚在门框上,“我帮先生更衣?”
顾怀玉摇摇头,几下解开腰间的胡袍腰带,“去,打盆水来。”
待裴靖逸端来铜盆,他将脸上伪装的药草汁尽数洗净,顺带也将胡子给撕下来,恢复成往日里肌雪明艳的模样。
裴靖逸定定瞧着他,只觉得他无论作何打扮都好看,黑猫白猫,到了他这儿都是勾人的猫儿。
这地界风俗混杂,胡不胡,汉不汉,新娘只需戴上东辽传统的珠玉头冠便可。
顾怀玉随手将头饰戴好,正要披上喜袍,忽被裴靖逸拦住。
“先生且慢。”裴靖逸说着走过来,拎起一张椅子摆在他面前,“我有件事忘了做。”
顾怀玉搁下喜袍,眉梢微扬:你最好有事。
裴靖逸目光在他腰腹间一扫,反手轻叩身旁的椅子,“请先生褪去绢裤和袴裤,暂且一坐。”
顾怀玉眼眸骤然睁大,神色倒是冷静自持,“嗯?作何?”
疯了吧?在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