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卫无忌还在其位,如今海贼都摸到广茂县来探查,还牵扯私盐,保不齐下一步就是像洗劫石鱼寨、偷袭白猿峡那样动真格,他哪能安心回家?只朝卫无谨点了点头,道了声“麻烦二弟”,便和云聿等人朝着城南去了。
杨德发押着海贼,也跟着往城南走。
衙门虽然重新修葺,宽敞了不少,但仍旧是连个正经牢房都没有,自然要把人带到李天凤那里审问。
何况郡主府里有宫里退下来的老御医,连难产的萧沫儿都能救回来,这些中毒的海贼更不用愁。
看热闹的人潮跟着海贼往城南涌去,街道上渐渐空了。
卫无谨跟谢明珠等人打了招呼,便要带卫星海兄弟二人回家。
可卫星海的目光还黏在宴哥儿身上,迟迟不肯动。他在等宴哥儿的回应,哪怕是一句“我等着”也好。
可宴哥儿自始至终都在跟爹娘、妹妹们说话,仿佛压根没听见他的挑战,告辞后便跟着家人转身走了。
卫无谨走出两步,发现只有卫星河跟上来,回头见卫星海还站在原地,拳头捏得死紧,脸色发白,不由得无奈摇头,“你这又是何必?那是你表弟,不是你的敌人。今日若不是他们,你俩早成了海贼的俘虏,可你不仅没说一句谢,反倒想着怎么和人家比。”
他不是偏心,实在是这侄儿被家里护得太好,又被他娘宠坏了,连基本的感恩都忘了。
卫星河却是将话听进去了,一脸恍然,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对啊!我都忘了跟表弟道谢了!”
卫星海却猛地扭头,盯着卫无谨质问:“连二叔也觉得,我不如他们?”
“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卫星河愣了愣,实话实说,他哥平日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转不过弯了?
“你……”卫星海气得胸口发闷,只觉得这弟弟迟早要把自己气死,竟是胳膊肘往外拐!
可他也知道,弟弟从不说假话。所以难道自己真的不如萧云宴,不如那些妹妹们?那就是些丫头片子!
他不服气,自己读了那么多书,先生们都夸他聪慧,凭什么自从这萧云宴兄妹出现,自己就事事不如他们?
“哥,快走吧,娘该担心坏了!”卫星河没工夫琢磨他的心思,见他不动,便折回来拉着他的胳膊,朝着卫无谨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谢明珠一大家子正高高兴兴往家走。
月之羡把小时抱在怀里,宴哥儿几个围着萧遥子,嘴甜得像抹了蜜:“还是三师伯教的认草药最实用!”
“要是三师伯再教我们学武,下次再遇到海贼,肯定能更快解决,不用跟他们废话那么久!”
小时举着小手赞成:“对!那个李小萍话可多了,总跟我说鳌州的事,我都没去过鳌州,好几次都怕露馅儿!”吓死自己了。
宴哥儿想起当时的情形,也有些后怕:“幸好小时年纪小,就算说错了,李小萍也没多想。”要是换了个年纪大些的,频频出错,怕是早被识破了。
谢明珠听得心里一紧,刚经历过一次凶险,孩子们还想着“下次”,她恨不得立刻打断他们,可话到嘴边,却被“学武”两个字截住了。
是啊,家里姑娘多,学会保护自己太重要了。
所以她话锋一转,反倒附和起来:“你们说得对,是该学点真功夫,以后也能护着自己。”
萧遥子本就不藏私,听了这话当即应下:“想学武可以,但得下苦功。从明天起,每天早起半个时辰,先扎马步打基础。”
“就不能学些直接能上手的吗?”谢明珠有些担心,扎马步又无聊又枯燥,孩子们未必能坚持,会不会一下把这学武的激情给磨灭掉了?
“那些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萧遥子摆了摆手,“他们现在年纪正好,就得稳扎稳打,把基础打牢了,真遇到歹人才能管用。”
月之羡也帮着劝:“是孩子们自己要学武的,三师兄是行家,咱们听他的就好。再说,孩子们也没反对。”
宴哥儿连忙点头:“娘,哪有不吃苦就能学好东西的?您放心,我们肯定能坚持!”
说着,还朝妹妹们递了个眼神,几个孩子齐声应道:“对!娘,我们可以的!”他们心里都想着,学会了武功,爹娘就不用像今天这样担心了。
再苦有多苦?自打流放后,什么苦头没见过?
“行吧,你既然决定了,往后就要坚持下去,不可半途而废。”谢明珠见他们这次态度如此坚决,也放心了些。
学武的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日天刚亮,谢明珠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刚要起身,就被月之羡拉了回去:“你忘了?孩子们今天开始学武。”
“没忘,就是放心不下。”谢明珠昨晚给小时洗澡时,见她身上还留着海贼捆绑的红痕,心疼得直掉眼泪,也更坚定了让孩子们学武的念头。
可如今把孩子们当亲骨肉疼,哪能不惦记?也想起来看看,学得怎么样了。
月之羡拦不住她,只好陪着她一起起身。
住家的孙嫂子起得更早,已经在厨房生火煮饭,炊烟袅袅升起。
院子里,几个孩子正挺胸抬头扎着马步,家里的狗爱国和小黑还以为他们受了罚,对着萧遥子在旁边指点的汪汪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