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担心地看着韩婵,“所以这些年来,他们也不管你。”
“那尚家是什么人家?攀炎附势都攀不清楚的六品小官家,值得表舅他们上心么?”宋听雪接了话去,对于这一脉,现在是有些不耻了。
对旁人踩地捧高就算了,自家的骨肉也如此,实在是叫人恶心。
韩婵听着表妹们的话,倒有些羡慕她们这敢爱敢恨,哪里像是自己,当时竟是为了这些个没良心的人,伤心难过了许久,只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才没叫他们不喜。
如今想来,原来他们本就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所以根本无关自己做得好不好。
只不过是自己身上无利给他们图罢了。
一面整理着心情,将自己到尚家后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来,再到这广茂县后,在陈县令他们的安排下,重新嫁了人。
可是听得她如何在尚家被磋磨,流放路上叫那些解差欺辱,还是她公婆亲手送去的,柳施这个温柔妇人,也学着孙嫂子她们一般破口骂起来,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两个老畜生。
又为韩婵那可怜的孩子哭了一场。
也幸好现在韩婵的生活算是回到了正轨,夫婿虽不是什么人物,但胜在对她无微不至,也不嫌弃她的从前,夫妻俩一起和和美美的,铺子也开起来了。
这才觉得,她也算是熬出了头,只拉着她的手宽慰道:“也好也好,现在也不是流放犯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从前那些,就当是一场梦罢了。”左不过一帮靠不住的表舅,就当从来没有这些人吧。
不过话虽是这样,后来她还是找谢明珠打听那尚家夫妻,就怕这俩歹人也得了赦免,回城里来找韩婵的麻烦。
毕竟那种人没皮没脸,若是抓着韩婵不肯放,说是他们尚家媳妇,要她养着,那如何是好?
谢明珠去衙门里打听,得知这夫妻俩到晒盐场没两个月,尚老爷就死了,死因是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偷情,然后被奸夫两鞭子给抽死了。
也难为那韩婵的继母,早前在京都养尊处优,还有些半老徐娘的风姿在,可在晒盐场里折磨得皮肉皱得跟那干瘪的果皮一样,竟然还能和晒盐场的监工混在一起。
被发现后不但没半点羞耻之心,还将那尚老爷骂个狗血淋头,更是教唆奸夫将尚老爷打死。
不过她最后也没什么好下场,听说最后淹死在盐池里,被人发现的时候,人硬邦邦的,身上都结了一层晶盐。
柳施得知他夫妻二人的下场后,心情方舒畅了些,只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眼下她们姨侄俩相逢,有那说不完的话,谢明珠便领着宋知秋姐妹俩去了首饰铺子,好叫她二人在这茶楼雅间安心叙旧。
到首饰铺子里,谢明珠介绍了谢矅与豆娘给宋家姐妹俩认识,都是年纪相逢之人,中间又有谢明珠,故而几人倒是一下就熟络起来。
又正逢着有人来订衣裳,那王撇子不愿意接单。
宋知秋已经看到了铺子里的成衣样品,有些心痒手痒的,拉着谢明珠悄悄问,“小婶,我觉得我们也能做,可不可以给我们两个订单拿回去试试?”
谢明珠早前是有打算让她们母女三在自己这边接点订单,可这不是担心大材小用了,毕竟都是饱读诗书的女子,来做衣裳实在是浪费了。
但现在也看出来了,她们真想去书院,只怕王机子那边早就安排了,这么多天还在家里,很显然是没有这个打算。
而这衣裳是能拿回家里做的,正好附和她们的要求,不用出门就能赚钱。
她们的手艺谢明珠也认可,尤其是柳施,和王撇子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了。
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也成,反正你们在家里也闲着,帮我这铺子里缓解一下压力也可。”只叫谢矅给她找两个订单。
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只不过王撇子听得谢明珠领来的这两位娇小姐居然也要接衣裳订单,有些担心坏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口碑,忙来找谢明珠。
谢明珠哪里还猜不到王撇子想什么?他素来就最是追求质量,不然自己这铺子里早就能多招几个裁缝了。
到底是因为在王撇子这里不过关。
于是便率先问道:“你是个裁缝,看人一般都先看人家的衣着,她俩的衣裳你刚才也看到了。”
王撇子连点头,“做工刺绣都极好,我还想问是何人所做?不如让他来我们店里接单。”
谢明珠笑道:“这不是已经让她们接上了。”
“啊?”王撇子满脸大惊,有些难以置信地朝屏风后面和谢矅在说话的宋家姐妹俩,“她们这种闺中小姐,能有这样的手艺?”
“你这未免也太小看人了,人家怎么就不能有?何况她们身上穿的衣裳,是我亲自看着做的,难道还有假?”谢明珠其实也能理解王撇子的惊讶,毕竟官家小姐们虽然会学这些手艺,但又不靠这个养家糊口,也都有绣娘,自然不会做得有多好了。
此事就这样定下,回去后谢明珠想着她们俩今日和谢矅豆娘接触也没什么问题,自是愿意她们多出去走动走动,便也劝着:“大好的年华,多出去认识几个朋友总是好的。”
宋知秋听出谢明珠的意思,但还是摇着头,“小婶,我觉得朋友在精不在多,像是豆娘和谢矅这样的好姑娘,我们今天一下就遇到两个,以后只怕想要再遇到好的,就难了。”
她们姐妹俩不爱出门结交朋友,说起来,问题还是在宋兆安这个不靠谱的爹上。
他自己在朝堂上畅所欲言,倒是心情苏畅了,不想却连带妻女也成了全民公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