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一定是最近辗转难眠的影响智商了。
楚鸽低笑了一声,忽然转过脸,直直望进她的眼睛:“潇潇,你是我带进队的。”
面对突然打感情牌的队长,乔潇潇瞬间警觉,她谨慎地点了点头。
楚鸽的指尖轻轻敲着膝盖,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顿了顿,目光陡然锐利,“你心里藏着的那个人,是楚心柔吗?”
——你心里藏着的那个人,是楚心柔吗?
有些情感,像深秋的落叶般被乔潇潇层层掩埋。她原以为这些心事会永远沉寂在时光的褶皱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慢慢风化、消散。
可楚鸽的手指轻轻一挑,便掀开了她精心构筑的伪装。
她的耳膜嗡嗡作响,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远去,只剩下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楚鸽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没有戏谑,只有一种近乎温柔的洞悉。
“我经历过同样的辗转反侧。”她轻声说,“所以,我懂。”
楚鸽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从小到大,能入她眼的人屈指可数,乔潇潇算是个例外。或许是优渥的家境让她早已习惯了对周遭人事的淡漠,那些旁人眼中的闪光点,在她看来不过是稀松平常。最初注意到乔潇潇,也不过是顺手帮楚心柔一个忙,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好奇。
那时的*乔潇潇瘦瘦小小黑不溜秋的,沉默寡言得近乎孤僻,如果不是鹿晨的执着,她并不看好。
可楚鸽渐渐发现,这副单薄身躯里蕴藏着惊人的能量,她是队里唯一一个边跑步边背英语单词的人,还有甜甜那孩子,典型的练体育的,心眼都让肌肉给吃了,潇潇一进队就面对她的挑衅,一般血气方刚的同龄人都会急的。
可乔潇潇没有,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语成谶,跟甜甜做了朋友不说,还帮她挽回了梦想。
最让楚鸽意外的是那次街头的偶遇。当她在商场瞥见摆摊的乔潇潇时,第一反应竟是下意识想要避开,怕伤了她的自尊。
可乔潇潇却坦然地朝她挥手,叫了声“队长”。甚至游说她买下一条红绳。同行的朋友不喜欢手串,却被她“忽悠着”,一口气为家里的小狗买了三条。
这样的人,以后一定能成大器。
乔潇潇不是轻易吐露心事儿的人,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对姐姐的一种保护。
俩人静静底坐了一会儿,把冰棍吃完,楚鸽起身之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来,等花开。”
她不也是用三年的时光,才让榆木疙瘩多少开了点花么?
乔潇潇这才哪儿到哪儿?
有些时候,人的转变往往只需要一个瞬间。
乔潇潇又在原地坐了好久好久,坐到太阳完全不见了,坐到腿都发麻了,坐到她把和姐姐相处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放映,她这才起身,准备回家。
那一日,风平浪静,对乔潇潇来说,是最为普通不过的一天,可对于她整个人生来说,都是风驰电掣般的改变。
回去前,潇潇特意绕道去了菜市场,精心挑选了几样新鲜的火锅食材。当钥匙转动门锁时,她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推开门,暖黄的灯光下,楚心柔依然保持着那个等待的姿势端坐在沙发上。听到声响的瞬间,她立即站起身,唇瓣不自觉地抿紧,目光小心翼翼地探寻着乔潇潇的神情。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乔潇潇心头一疼。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任性,让姐姐承受了多少不安。
“姐姐,晚上吃火锅好吗?”她晃了晃手中的购物袋,塑料包装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心柔怔怔地望着她,直到乔潇潇扬起那个久违的、灿烂得晃眼的笑容,心底某根紧绷的弦突然被轻轻拨动。楚心柔点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好。”
氤氲的火锅热气中,两人隔着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共进晚餐。乔潇潇动作利落地洗菜备料,当红油锅底开始翻滚时,她吃得格外香甜,这段时间她总是食不知味,每顿饭都像小鸟啄食般敷衍了事。而此刻,看着她大快朵颐到额头沁出汗珠的模样,楚心柔终于找回了些许安心的感觉。
楚心柔还是老样子,吃的不多,但一直没有放筷子,吃的很慢,陪着她。
直到乔潇潇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发出餍足的叹息:“啊,撑死我了~”
灯光下,楚心柔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追随着她,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是乔潇潇最眷恋的柔情。
收拾完碗筷,乔潇潇匆匆冲了个澡,连头发都来不及吹干就顶着湿漉漉的发梢,像只撒欢的小狗般蹭到楚心柔身边,将脑袋轻轻靠在她肩上。
“姐姐。”
楚心柔嗅到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沐浴露香气,轻声应道:“嗯?”
“前段时间……我遇到些事,怎么都想不通……”乔潇潇的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是她太任性了,让姐姐担心这么久。
楚心柔抬手轻抚她半干的发丝,没有追问具体缘由,只是柔声问道:“那现在呢?想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