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总是这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刚开始或许还会真的生气伤感情,现在都要成了增添情趣的一种方法了。
乔潇潇忍不住羡慕,“可真好啊。”
楚心柔的筷子一滞,盯着乔潇潇问:“为什么好?”
这眼神太认真,把乔潇潇问的一愣,她怔怔地看着姐姐:“我……莜莜姐那么疼杨姐姐,不是很好么?”
楚心柔的筷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娃娃菜,青翠的菜叶在清汤里微微浮动。她低垂着眼睫,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她们这一路……走得不容易。”
窗外的雨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两个这样出色的女子,明明都是人中龙凤,却连相爱都要小心翼翼。薛莜莜身居高位又如何?那些欲言又止的公开场合,那些心照不宣的回避闪躲,都承受了多少压力。
“再优秀的人……”楚心柔抬起头,眼底映着火锅蒸腾的热气,“也逃不开世俗的眼光。”
尤其是对一个未来光明一片坦途的孩子来说,这或许会是致命性的打击。
乔潇潇这一次是明显的感觉到姐姐的不对劲儿了。
她放下筷子,走到了楚心柔的身边,缓缓地蹲下:“姐姐,你怎么了?”
以前,这样的天气,楚心柔经常会因为想到家族的事儿而神伤。
这一次,潇潇以为她同样如此。
楚心柔低头看着乔潇潇,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心疼,一如往常的干净纯粹。
胸口蓦地一窒,仿佛被钝器狠狠击中。她攥着筷子的指节微微发白,鼻尖泛起酸意,喉间哽着千言万语。半晌,她才勉强牵动嘴角,轻声说:“没事儿,今天有些累了。”
“那就吃完就休息,好么?”
每当这个时候,姐姐都是喜欢安静的。
潇潇要么就是陪着她画会儿画,要么就是喝喝茶,很多时候,她都是安静地守在姐姐的身边。
今天,同样不例外。
楚心柔应该是真的累极了,她洗了澡,连头发都没吹干,就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乔潇潇快速的把碗筷收拾好,洗了澡,裹着毛巾出来了,自己顾不上,她先去给楚心柔吹头发。
楚心柔一直闭着眼睛,感觉到潇潇在屋里忙来忙去。
这些画面,在这三年一直上演,几乎从未缺席。
吹风机的嗡鸣声忽然近了。楚心柔感觉一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托起她的后颈,随后整个人便陷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潇潇的膝盖恰到好处地承托着她的重量,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姐姐你睡,我给你吹头发。”潇潇的声音混在暖风里,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动作熟稔而温柔。
热风拂过耳际,带着洗发水的淡香,楚心柔却在这温暖的包围中,眼睛渐渐湿润。
乔潇潇给楚心柔吹完头发,指尖自然而然地滑向楚心柔的太阳穴,她的手法很轻,却让人很受用。
姐姐有偏头疼的毛病,一般是用脑过度,或者是什么事儿,让她情绪不好了。
可什么事儿,能让她这么低落呢?
这一年,乔潇潇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楚家对楚心柔的干预没有那么多了,或许是二小姐已经稳坐在boss的位置上了,她已经许久不这样了。
那是因为什么?
潇潇对楚心柔一直是体贴懂事的,她知道姐姐的性子,不愿意多说,她都不会多去问。
按了一会儿,乔潇潇感觉楚心柔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头放在了枕头上,给她掖好被子,又把床头的夜灯打开,把大灯关上。
收拾好一切之后,乔潇潇垫着脚尖关上门出去了。
随着门被轻轻地关上,楚心柔睁开了眼睛,她的视线驻足在那一盏小夜灯上。
这是潇潇买的。
是她在高一下学期去灯具城逛了好久,给自己挑选的。
楚心柔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将所有灯都关了,她习惯于隐藏于黑暗中,这样没有人能看到她的悲伤。
可有一次,夜里,她上厕所的时候,因为太黑,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可给乔潇潇心疼坏了,但是她没有责备楚心柔,而是第二天,特意没去打工出去给姐姐买灯。
暖黄的光线恰到好处,能看清脚下的路,却看不清她眼角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