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聿用手掌轻柔拍打着宝宝的后背。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的语气含笑,微微带着宠溺。
裴京聿:“发烧也像她,让我拿你怎么办。”
他把脸埋进裴云冕的幼绿小草睡衣里。
宝宝身上有一股暖绒绒的奶香。
小孩烧得晕乎乎的,在他怀里歪着头,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小冕睡衣是那女人买的。
那时候他总是不满足,把她囚困起来。
非要她生下宝宝,他才允许她和别人接触。
现在她给他留下来的小孩,穿着她买的衣服,睡在他怀里。
在这个她离开前住过的房间,到处满都是她的气息。
唯有她,还是那么绝情,不肯陪在自己身边。
高原的夜晚,干燥空渺。
一弯浓黄月牙,亮澄澄地压下来,星大如斗,浮游在山脊间。
他的助理、育婴师还有樊津尧,都已经入睡了。
只有渺远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依稀的犬吠。
小冕被他拍醒,蜷在他怀里,语不成调地叫他:“爸…爸…”
裴京聿捏着他柔软的小手,往上指。
男人示意儿子仰头看。
璀璨天河宛如河脉,洋洋洒洒横亘穹顶,繁星在河里徜徉。
小冕在凉悠悠的山风中,感觉到舒服了一些。
他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发出“啊啊”的赞叹声。
裴京聿:“千里共婵娟,不知道你妈妈能不能和我们欣赏同一个月亮。”
他无时无刻不想起她。
一想到他的姜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就觉得自己连舒缓心情的资格都没有。
月色洒在天井中央,晕出一片银鳞的碎影。
裴京聿靠坐在短垣上,整个人隐在月色中。
他没带降温贴,只能伸手没入冰凉的井水中,把湿帕拧得半干,贴敷小冕的额头。
他的指骨冻得泛红,几乎已经感受不到手指的存在。
男人向来锦衣玉食,这辈子就伺候过她和孩子。
裴京聿悄无声息地
把唇贴在儿子头顶细微的棕发上。
他把心里话,艰涩地说给在月亮听。
“在北海道的山林里,我说一个人孤家寡人给小孩换尿片,不会难过。”
“姜满,我后悔了。”
“现在,我好像真的过得差得没边儿。晚上冷醒了,掖被角的人都没有。”
“你就这么狠心,连我狼狈的样子,都不肯看看。”
“我宁愿你在这里嘲笑我,也不希望你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