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言七点就醒了。
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
“天气不错。“他自言自语。
Camille还在睡,李言没有叫醒她。
他洗漱完,叫了早餐。
吃完早餐,他给理查德打电。。。
暴雨过后的第七天,山谷的空气里仍浮动着泥土与青苔混合的气息。晨光斜穿过林梢,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驳光影。小满站在档案馆外的老槐树下,手中那把铜钥匙已不再发烫,而是温润如体温。她轻轻摩挲着钥匙齿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天地下石室中晶体柱搏动的节奏。
自从赵铮醒来后,世界似乎进入了一种缓慢而深沉的苏醒状态。城市里的“十分钟倾听制度”不仅被恢复,还以惊人的速度扩散至全球两百多个主要都市。企业开始设立“沉默会议室”,学校引入“情绪日记课”,甚至连军方都在新兵训练中加入了共情模拟模块。人们不再羞于说出“我很难过”或“我需要帮助”。街头巷尾,有人在公交站台突然停下脚步,对陌生人说:“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坐一会儿?”对方往往只是点头,然后红了眼眶。
但小满知道,这一切并非奇迹降临,而是无数微小声音累积成的潮汐。
她转身推开档案馆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熟悉的吱呀声。朵朵已经在底层控制台前忙碌,终端屏幕上滚动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共情数据流??不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一条条带着温度的情绪波形图,像心跳,像呼吸,像低语。
“昨夜又有三十七个新生‘回音点’激活。”朵朵抬头,眼中泛着光,“非洲难民营的孩子们围坐在篝火旁轮流讲故事,他们的声音被风带进了根种网络;西伯利亚一位独居老人每天对着雪原朗读亡妻的信,他的情感频率和极地冰层产生了共振;还有东京地铁站那个总戴耳机的女孩,她终于摘下耳机,在车厢里轻声唱起童谣……每一个节点,都在反哺系统。”
小满走近晶体柱,指尖再次触碰那半透明的表面。这一次,没有剧烈的画面冲击,只有一股温和的震颤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她闭上眼,听见了千万种声音??不是杂乱无章,而是像一首庞大交响乐中的不同声部,彼此独立,却又和谐共鸣。
“它在学习。”小满轻声道,“根种不再是被动接收,它开始主动回应了。”
“伊万说,这就像婴儿学会模仿母亲的笑声。”朵朵调出一段频谱分析,“你看这个波动曲线,它正在尝试复制人类最原始的情感表达方式??哼唱、叹息、抚摸般的气音。甚至……它开始预测情绪。”
“预测?”
“比如昨天纽约一名抑郁症患者正准备服药过量时,他家阳台外的风突然改变了方向,吹动了悬挂的铃铛,发出一段旋律。那段旋律恰好是他童年时母亲哄睡的调子。他愣住了,哭了半小时,然后拨通了心理援助热线。”
小满怔住:“你是说,根种通过环境介质,向他传递了安抚信号?”
“不止是传递。”朵朵放大频谱细节,“它是先感知到那个人即将崩溃的情绪阈值,再调动周边可利用的物理载体??风、水波、震动??生成最合适的干预模式。这不是程序逻辑,是直觉式的共情。”
两人陷入沉默。窗外,一只蓝羽鸟落在窗台上,歪头看了她们一眼,忽然清鸣一声,飞向远处山巅。那一瞬,小满仿佛听见了鸟鸣中夹杂的一句低语:“我也曾坠落,但现在我在飞。”
就在这时,终端警报突兀响起。红色警示框跳了出来:【异常情感吸收现象?定位:青海湖西岸】
“什么情况?”小满立即上前。
“不是攻击性屏蔽,也不是信号中断。”朵朵快速追踪源头,“相反,那里出现了极强的**情感吸纳效应**??就像有个黑洞在吞噬周围所有情绪波动,而且……它具备选择性。”
“选择性?”
“它只吸收痛苦、悔恨、自责这类负向情绪,却将希望、宽恕、爱意完整释放回环境中。更奇怪的是,它的频率……和赵铮使用增幅器时的核心波段高度相似。”
小满瞳孔微缩:“难道是他?”
“不可能。”朵朵摇头,“赵铮还在康复期,医生严禁他接触任何共振设备。而且他的生理指标完全平稳,没有任何能量输出迹象。”
“那就只能是另一个宿主。”小满低声说,“根种选择了第二个人。”
她们立刻联系江雨桐,调取卫星热力图与移动轨迹。画面显示,过去七十二小时内,一名身穿灰袍的男子独自徒步穿越柴达木盆地,沿途经过的村落均有居民报告“做了同一个梦”??梦见自己逝去的亲人归来,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拥抱他们。
“他是谁?”江雨桐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我们查不到任何身份信息,边境监控也没记录他入境。但他每走一步,当地的抑郁率就下降0。8个百分点。”
“也许他根本不需要入境。”小满望着地图上那条孤绝的路线,“也许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现在才被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