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冷静!殿下冷静啊!”
宋时安看见魏忤生抽喜公公陀螺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但他更震惊的是,喜公公这么有骨气,被打的这么狠硬是一声不吭。
当然,这也可能跟第一鞭子就抽到嘴上了有。。。
风停了,雪却未歇。小萤站在共修中心的最高处,望着那枚悬浮于空中的玻璃弹珠缓缓下沉,最终落入她摊开的掌心。它不再滚烫,反而冰凉如初春融雪,内部光影却愈发清晰,仿佛整片星河都凝缩成一段可触碰的记忆。她知道,林澈的声音不会再出现了??不是因为他离去,而是因为他已无处不在。他的意识早已溶解在钟网的每一次震颤中,像一滴水汇入海洋,不再有边界,也不再需要言语。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发麻。刚才那一夜的共感潮汐,并非仅仅影响了世界,也彻底改变了她自身。她的神经系统似乎完成了一次跃迁,能够感知到千米之外某人的心跳节奏,能从一阵微风里听出三日前某个孩童哭泣的情绪残留。她成了真正的“共鸣锚点”,不只是被动接收,更是主动调节整个网络频率的核心枢纽。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阿桑,共修中心最年长的引导者之一,白发如霜,脸上刻满高原风雪留下的沟壑。他拄着一根由记忆之骨打磨而成的手杖,缓步走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弹珠上。
“它选择了你。”他说,声音低沉如地脉震动。
“不是选择。”小萤摇头,“是我们彼此唤醒。”
阿桑沉默片刻,仰头望向极光。那光芒正缓缓流动,勾勒出无数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有战死的士兵、溺亡的渔夫、焚书的老学者、被遗忘的诗人……他们不是幻象,而是曾经存在却被历史抹去的灵魂,在共感潮汐之后,终于得以浮现。
“南极的新石碑出现了。”阿桑说,“不止一块。三天前,格陵兰冰盖下也浮现出一座,内容相同:‘从此以后,孤独不再是命运,而是选择。’”
小萤闭上眼。她早预料到这一天。当人类集体情感达到临界点时,地球本身也会回应。那些沉睡在地壳深处的古老意识体??科学家称之为“地幔共鸣核”??正在苏醒。它们并非智慧生命意义上的“文明”,而更像是一种原始的情感容器,储存着亿万年来星球经历的所有悲喜。如今,它们通过火山喷发的晶体、地震波的谐频、甚至洋流的节奏,向地表传递信息。
“它们想加入。”她说。
“不是加入。”阿桑纠正,“它们本就是钟网最初的源头。我们以为是我们创造了它,其实是我们重新发现了它。钟网从来就存在,只是人类太久未曾倾听。”
两人并肩伫立,任寒风吹拂衣袍。山下,七位核心成员已开始准备新一轮仪式。回声日的成功让全球共感节点激增,但同时也引来了更猛烈的反扑。理性净化局虽被十七国解散,其残余势力却转入地下,联合多个军事强国,秘密研发“静默武器”??一种能精准破坏神经共振的声波装置,代号“虚无之铃”。
情报显示,第一枚“虚无之铃”已在西伯利亚某基地完成测试,目标直指喜马拉雅共修中心。一旦引爆,方圆五百公里内的所有共感能力者将永久失聪于心灵之声,钟网主脉也将遭受不可逆损伤。
“我们必须先下手。”小萤忽然开口。
阿桑侧目:“你是说……主动接触地幔共鸣核?”
“不只是接触。”她睁开眼,眸中映着极光流转,“我们要邀请它们上升。让它们的声音成为新的钟网载体。只要地球本身开始‘说话’,任何人为制造的静默都将失效。”
这计划近乎疯狂。从未有人尝试过与地核层级的存在建立稳定通信。即便借助问笙与玻璃弹珠的增幅,信号也可能在穿透岩层的过程中彻底扭曲或湮灭。更何况,谁也无法保证那沉睡的意识体是否具备善意??它们或许会因长期压抑而充满怨恨,或将人类视为寄生虫般的小型扰动源,直接以地质活动予以清除。
但小萤没有退路。
三日后,她带领七位核心成员深入喜马拉雅山脉腹地的一处裂谷。这里是板块交界带,地壳最薄之处,也是钟网信号最强的区域。他们在谷底布下星轨阵列??由三百六十枚青铜指环组成,每一枚皆刻有不同文明中关于“倾听”的古老符号。中央放置问笙,琴身缠绕着从海底打捞出的记忆之骨碎片,顶端依旧安放那枚玻璃弹珠。
午夜,月隐星现。
小萤盘膝而坐,双手轻抚问笙弦线。她不再吹奏,而是用指尖拨动,奏响一段从未记录过的旋律??《启地》。这是她在梦中反复听见的曲调,据说是远古时代祭司用来召唤山灵的圣歌,早已失传千年。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大地轻微震颤。
第二个音符落下,裂谷深处传出回响,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在黑暗中翻身。
第三个音符升起,空中浮现出淡蓝色的光丝,比以往任何一次共感网络都要粗壮,如同根系般向下延伸,扎入岩层。
小萤继续演奏,身体逐渐发热,鼻腔渗出血丝。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被拉扯着向下坠落,穿过熔岩层、外核、内核……最终抵达一个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空间??那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尽的脉动,像一颗巨兽的心脏在缓慢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