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低估了竞争对手借机弄死他的心,今天下午他被叫去开会,领导话里话外的意思,出了人命,证明内部管理混乱,要让他停业整顿一段时间。
关系他也有。赶上的风头不好,治安混乱,上面要从严整治,他这边的关系透露的意思是,赶紧把案子破了,也好有个交代,这么不清不楚的,提出反对意见都没有底气,容易被驳回。
“市局那边有消息吗?”陆战坤问保安部的房经理,老房是他专门从市局挖过来的,以前是治安大队的,有这样一个系统内的人在能省好多事。
老房果然消息灵通,“没信儿。最近市里和省厅搞打击抢劫联合行动,戴豫被派去那边了。咱们的案子交给了那天一起来的小陈,生瓜蛋子一个,不知道在忙乎啥,一天没露面。”
何乐言急了,“这哪行?赶紧把戴豫调回来,公安局是不是故意的?妈的,那几家这回下了血本,把能破案的都调走了。再拖下去,咱这边顶不住,真要停业整顿了。关一天损失多少流水,银行贷款还不还了?”
“故意倒不至于,别的地方不敢说,谭城市局刑侦这块没有歪门邪道,风气很正。这回就是咱运气不好,所有事都赶一块了。”老房为原单位说了句公道话。
陆战坤手指轻扣桌面,“小陈看着有些面熟。”
老房笑了,“陆总,那是有钱人的味道,他爸是陈秀明。”
“九路建材的老板?”陆战坤有些意外,“儿子怎么干起了公安,还是活最重的刑侦?”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见老板唠起了闲话,其他几个部门经理都坐不住了,他们消息也很灵通,听说苗小杰的对象葛军被公安关了一晚,今早被放了。
不是葛军杀的人,还有谁恨苗小杰恨得要死?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办案,得查到猴年马月去?再拖个十天半个月,皇朝整顿,他们都得下岗。
张伟挪了挪屁股,开口道:“陆总,要不要我帮忙?我大爷那边能说得上话。”
其他几个部门经理,连最年轻的李丽莎都是跟随陆战坤多年的老人,见张伟趁公司危难卖乖讨巧,心下都十分不屑,这话完全可以私下说,当着我们几个的面提,你什么意思?
就显着你了是
吧?
高高的会议桌旁忽然生起两朵小蘑菇,圆的高些,带两个揪的个子不够发型来凑。
还是长了胡子的小蘑菇。
心情再差,看到可爱的娃也变好了,李丽莎又笑得花枝乱颤,“你俩大餐干完,又来了点甜点是吧?”
小娃暂时没空搭理她,逗逗老祖大眼睛又开始合愣人,“你们刚才要是说我爸爸,咯咯哒叔叔,还有严大爷坏话,我就不帮你们了。”
咱老祖分得清亲疏远近,胳膊肘永远往里拐。
“哦?你怎么帮?”陆战坤对戴家小丫头的兴趣远超臭儿子。
这个问题由他的臭儿子抢答,矛头对准内敌,黑眼珠看人跟他爸一样威慑力十足,“张伟,有人说你属蜈蚣的,脚踏好几条船,说,你是不是别家派到我家的卧底?”
他给张伟从八爪鱼升级到蜈蚣,多安了好多条腿。
张伟白胖的脸还维持了一贯的和善笑意,又努力挤了一丝啼笑皆非的表情,“孩子们,去别的地方玩吧,大人开会呢。”
“小马叔叔。”陆可乐朝门外喊。
可怜的小马哪里需要哪里搬。
“你把在四楼露台听到的话说给我爸爸听。”
念白可以一字不落地复述出露台的对话,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不想在太多陌生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酒瓶子凶器,她也准备等咯咯哒叔叔来了再偷偷告诉他。
忘了跟陆可乐通气,赶紧趴到他耳旁传达指示。
众人听了小马的转述,陆战坤和何乐言神神在在的没反应,其余部门经理都有些七情上面。死胖子在歌舞团混不下去了,跑皇朝来祸害人,卖乖也没用,赶紧滚蛋。
不知道凶器存在,他们还没把张伟跟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陆战坤微凉的目光终于对准张伟,娥姐休产假,她的心腹还在,他多少听说了些张伟的事,他只在提成上辗转腾挪,交给公司的总账是平的。私下里搞点龌龊,只要不闹出大事,他忍了。
皇朝的生意看似风光,风险却极高,平衡各路关系是最费脑筋的,张伟的大爷有些能量,是借力的一环。这人胆子又不大,工作也算尽心尽力,权衡一番,也只能按兵不动,等娥姐生完孩子,再想办法给他找个地方。
但现在出了大事。
“张伟,苗小杰的死真跟你没关系吗?”陆战坤声音带了一丝冷意。
“我好好的,杀她干吗?我有病吗?”
念白歪着脑袋一错不错地盯着张伟白胖的脸看,歌舞团还教演戏吗?张伟喊冤的表情不像假的,可是他是那天晚上唯一接触世博啤酒的人。胡阿姨说,下楼接货的也是他。
爸爸早晨还说了,能造成那样深的出血点,东西得有一定的重量,世博酒瓶子比叔叔大爷们爱喝的老雪小很多,伤人的不会是空酒瓶。
会议室里陷入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