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造势的绮罗阁,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能进去绮罗阁内的待客堂里坐着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小姐。
江容从前还是江家二姑娘时,没少和江母来此处花销,是这条道上的常客熟脸。
萧显一介男身,还是头一次见外面做女子生意的店铺,已经发展成这样了。
他不解:“只不过买穿用,用得着这样麻烦?”
在萧显认知中,侯府的吃穿都是正常买来的。
衣裳鞋袜这些,多是自家绣娘裁布量身地做,即使买成衣,也从不需要这样,都是看中样子就买了回去。
江容热心肠给他讲解。
“当然,看新鲜样子,抢排场,这才是乐趣。若只是买身衣裳,谁要自己出来呢。”
说起这些事来,江容如数家珍。
“绮罗阁今日放出春季新衫,估计有十套左右,展示在待客堂中,客人看中后再量体裁衣,做新的。”
萧显问:“价钱很高吗?”
江容笑得神秘。
“一套成衣的价钱自然不高,但若只想让那套衣裳独自己所有,就要出价竞独了。”
一套新衫,若只出普通的价钱去买,买的人越多,和自己穿一样衣裳的人就越多。
这些出身高贵的女眷,有几个愿意别人和自己穿一样的衣裳?
自然都会花大价钱去“竞独”。
难怪方才江容说二百两不够,有这样人人攀比的桥段,二百两白银恐怕连水花都砸不起来。
萧显蹙眉:“自己缝制也是独一无二。”
“自家做的衣裳,如何彰显身份?就是要过了明路,人尽皆知,才光鲜有分量不是?”
说话间,江容已带头踏进绮罗阁的门槛了。
店门前迎门的娘子殷勤地将人迎进去:“世子夫人,您里边上座请。”
江容已出嫁的消息在京中自然是人人皆知的,所以外面认得她的,都知道改口。
待走进里面,在座的几乎都是熟脸。
乔尚书独女、许侍郎的夫人、永安伯府二房的两姐妹……
这一群女子,都是爱美爱出挑的,从前在这种场合没少对过招。
以往,江容身边或是母亲、姐姐,或是她的闺中好友,今日换成萧显,她的心情不比往日积极。
其实她没什么看新货的心思,只是想凑个热闹。
随便看两眼,有格外喜欢的再说。
屋子里的女客们看见江容进来,说笑的脸色都僵了僵。
因为都知道,江容爱美讲究素来是拔尖儿的。
江家并不是京中最富贵的,但江家却是最舍得给女儿花钱的。
京中要是比富贵,谁能比得过王侯勋贵去?
可要论哪家女儿过得最快活,江容必是榜上有名。
和她差不多出身的,没她吃穿用度好。
与她吃穿用度差不多的,过得没她随心所欲。
更别说,江容的容貌少有人能极,在人堆里是瞩目的存在。
在场的这些女客身份高低不差,不存在谁让着谁,以往虽没有争抢吵嚷的,暗暗较劲的事却不少。
江容有家人撑腰,极少吃亏。
因此别人看她来了,都不由自主紧了紧一颗心,不想争不过。
再转眼一看,江容身后跟着的,竟是威靖侯世子萧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