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远舟想开口解释,视线落在从马车上下来的谢听澜身上又不知如何解释,整个长公主府,除了清溪也就他跟谢听澜相处的时间最长,对这孩子的怜惜也更重一些。
他要怎么说?告诉这孩子实情,看他对英国公府隔阂更深?
殷远舟想起英国公府的乱象就觉得头疼,他完全没想到英国公府老老小小的没一个省油的灯,尤其是那位人称端方君子的谢渊。
殷远舟头疼之迹,谢听澜已经缓步上前,对殷远舟恭敬行礼。
“学生谢听澜,见过先生。”
殷远舟一手托着闺女的小身子,一手扶住谢听澜的手,想郑重跟谢听澜道谢却被怀里扭成麻花的女儿困住,只能无奈笑笑。
“不必多礼,听澜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一路护着溪溪,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类似的话,这几天谢听澜听了三次,每次说话的人都不同,谢听澜抬眸望着清溪窝在父亲怀里的圆润身影,唇角浮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真的很好,清清有这个世上最好的家人,他们都是全心全意爱着这个孩子的。
一直被清溪瞪视的谢管家不明所以,完全想不通小县主为何跟他生气,见殷远舟和谢听澜师徒俩相互见过后,才从殷远舟身后走出。
“小少爷,您的身体可好,国公爷这些日子担心的睡不着,得到您的消息后立即就派老奴跟着驸马一起过来接您。”
谢听澜抬眸,目光平静地在谢管家身上划过,声音平静而漠然,“多谢国公大人关心,我无事。”
谢管家被谢听澜不咸不淡的反应噎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将继续说道:“小少爷平安归来,国公爷高兴的很,本想亲自过来接您回家,奈何谢渊少爷突然病重,国公放心不下,便亲自选人令老奴带人迎接小少爷。”
殷远舟阻止不及,只能看着谢听澜听完这些话后,唇角的笑容渐渐变得讽刺,想说些什么岔开话题之际,怀里的女儿扭成一团要往地上蹦,殷远舟哪敢让她就这么蹦下去,赶紧弯腰将人放下来。
清溪从爹爹怀里跳出来,气哼哼地走到谢听澜身边站在谢管家面前,挤出乖巧可爱的笑容问道:“谢渊生了什么病?莫不是病得起不来身,需要老国公亲自照料?”
“这……”
谢管家被她的突然发问搞得措手不及,他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这位小县主对英国公府行事不满,避开清溪满是审视和讥讽的目光,干巴巴地解释。
“是风寒,不过谢渊少爷一哭着想父母,国公爷不忍心让谢渊少爷一人在家……”
“风寒,啧…谢渊这狗……唔。”
清溪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嘴,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抬头,正对上谢听澜不赞同的目光,清溪气哼哼地踩了他一脚,挣开谢听澜的桎梏,转身跑回萧清宴身边。
“先生,都是我的缘故,万望先生不要怪罪清清。”
殷远舟揉揉眉心,扶起谢听澜道:“溪溪是我女儿,她的性子我明白,我不会怪她,放心吧。”
顿了顿,殷远舟指着躲在萧清宴身后,用气呼呼的背影对着他们的清溪,“那小丫头气性大,你现在该担心的反而是她好几天不理你。”
忽略殷远舟眼底的幸灾乐祸,谢听澜恭敬地对他施礼后,抬脚就朝清溪走去。
一旁一直留意谢听澜动作的谢管家见状伸手想拦,却被殷远舟出声叫住,“谢管家稍等。”
谢管家不明所以地转向殷远舟,眸中有来不及藏下的不耐,“驸马有何见教?”
“谈不上,只是一句忠告。”
殷远舟唇角含笑,声音温和,“谢管家已经被分给听澜,再为从前旧主办事便违背了国公大人将你放在听澜身边的初衷。”
“你……”
谢管家面容惊骇,望着殷远舟的目光掩饰不住的惊疑不定。
“言尽于此,殷某相信谢管家不是个蠢人,会处理好新旧主子之间的关系。”
殷远舟那双与清溪一模一样的幼圆猫眼弱化了眼底的凌厉,他语调温煦轻柔,像春日抚来的和风,“不然,我不介意亲自帮你厘清一下,算是给我好徒弟的一份拜师礼…之一。”
说完,完全不理会身谢管家变幻莫测的神色,抬脚走向他这一生最牵挂的几个家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