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姜早抬起头来看着她。
“想到为什么听你说的话会不适了,你口口声声说育儿所里的那些女性是自愿的,是因为你从来没问过也不在乎她们的意愿,她们愿不愿意对你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
“她们只是你用来控制这个营地,维持表面上的稳定的一种手段,你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她们渐渐习惯于这种生活,就如同你为我安排好了一切,也从不过问我是否愿意留在这里,青山,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姜早始终记得那个把她从雪山上背下来的人,坚持不肯收她的报酬的人,和她一起看过风景,谈天说地的人,也是耐心教她军事地形学的人,去到藏区会记得给小朋友们带零食的人,绝不是现在这个动不动就以权压人的人。
如果说从前的青山性格的底色是善良,那么现在的她,只剩下了冷漠。
口口声声说着“众生”的人,其实眼里根本就没有众生。
一个人越没有什么,就会越强调什么。
青山那张优雅的面具逐渐出现了一丝裂隙,她用力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我知道我们很久没见了你或许对我有误解是正常的,但我当然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和我一起共建乌托邦,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姜早冷笑一声:“留下来?和那些女人一样,留在这里,被当作生育机器吗?”
“不!枣儿,如果是你的话,我当然不可能让你进入育儿所……”
那句“枣儿”在情急之时脱口而出的时候,姜早想起了她们最后一次在麦理浩径徒步那次。
她们在日落时面朝着大海扎营,点起了篝火,姜早拉开了啤酒罐,递给了她一罐。
那天也是阳历新年,有人在海边放烟火。
姜早举起手中的啤酒罐,抿了一口。
她向来酒量很差,但此刻需要一点酒精来壮胆:“一起徒步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呢?”
“我就叫青山啊。”
“真的假的,听起来好像是网名。”
青山笑而不语,明明是壮胆的人,喝了几口啤酒后却有些脸红,眼神也迷迷糊糊起来。
“那你以后可以喊我枣儿,这是我的小名,只有我的姥姥和我最好的朋友可以这么喊我。”
青山捏紧了手中的啤酒罐,等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看见手机上跳动着的卡通头像和名字时,青山起身,走到了旁边去接电话。
即使她用手捂住了听筒,但在海浪冲刷声里,姜早还是听见了从听筒里传来的那声“妈妈”。
她举起啤酒罐的手愣了片刻,还是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了:“你女儿?”
青山笑笑,挂断电话后又坐了回来。
“对,今年以年级第一的名次升入高中了,但性格还像个小孩子,每天都要找妈妈。”
“你……你结婚了?”
也许是一直都有在健身的人,保养得体,青山看起来不像是有孩子的人,姜早便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探究她的家庭隐私。
直到此刻听见她说男方在美国工作,姜早犹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浇灭了她所有的幻想,酒劲涌了上来,又或者是烟火晃的她眼睛疼,姜早起身,跌跌撞撞摸向了帐篷。
“哦,我…了。”
青山余下的话就哽在了喉咙里,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实。
“好。”
她那个时候想的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再告诉姜早也来得及,谁知道关于女儿的抚养权官司一拖再拖,一来二去的,竟然都拖到了末世后,她便也再也没有见过姜早,好不容易久别重逢,姜早的眼里却早已没有了她。
青山还想说什么,姜早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这么喊不合适。”
她那个时候没有答应,如今就更没有了喊她小名的意义和必要。
远处两个,一个士兵走了过来,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先知大人……”
“什么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