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这习惯,将肌肤养得如暖玉一般剔透白皙,唇红齿白。
她们都没想到,萧家规矩严谨,往往巳时还未到,小辈就到了长辈房中。
端茶、考学问、说话。
就这个时间,有时萧观父子两个下了朝回府,也不会离得太远。
同样的时间,宋湄大多都还在被窝里。
更别说眼下寒冬腊月,人畏寒又惫懒,更难起床。
小柳氏和婢女晚桃弓着身子站在床前,压低声音劝着哄着。
“少夫人,该起了,今日还要敬茶呢。”
“昨夜睡得晚,若还想睡,等见过人之后回来再睡,可好?”
其实今日敬茶的事,该是什么时间,什么时候起,两夫妻昨日就该说好。
可是萧观与宋湄生疏不亲近,彼此之间说的话不超过三句,他也未曾想到宋湄的生活习惯与他相差甚大,因此没特地嘱咐。
萧观平时起床时,天色都还黑沉一片,今日天亮才起,已经算晚。
以他的认知,想不到有人能在床上睡超过五个时辰。
而宋湄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侯夫人拨来伺候少夫人的嬷嬷倒是知道该催催,可新妇才过门,世子又未开口,这时不湄越界,免得惹人不喜。
宋湄便这样一无所知地熟睡至天光大亮。
晚桃又哄了几句,总算是把宋湄从美梦中唤醒了。
“要起?”
宋湄闭着眼不肯睁开,模糊嘟囔着。
小柳氏接过婢女烘热的衣裳送上:“是啊,少夫人快起吧,世子都起来半个时辰了,正等你呢。待会儿要去给侯爷和侯夫人敬茶,可不能耽搁了。”
“好吧。”宋湄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他什么时候起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这句话吐词清晰,坐在外面的萧观勉强听了个大概,心生无奈。
指间的扳指徐徐转动。
又等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宋湄穿戴完毕,新婚夫妻总算在巳时一刻动身,前往主院琼华堂,见侯爷夫妇。
一路上,宋湄神游天外,萧观也缄口不言。
两位主子一前一后地走,一群仆从跟在后面,也无人说话,就连迈步也轻。
宋湄头脑放空,没那么心思多想。
可对旁人而言就不一样了。
她身边的人,时不时悄悄用余光去看萧观的脸色。
因为他不说话,面无表情的面庞似乎能读出冷若冰霜之意。
小柳氏她们都不由得忐忑起来,以为世子爷对她们姑娘晚起的事不满。
萧家的下人则想得更复杂了。
世子不说话,少夫人也不说话,昨夜更是一次叫水也没有。
这对新人郎才女貌,如此登对,结为夫妇却并无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意。
这不合的程度,令人始料不及,因此不由揣测,两人之间是不是本就有嫌隙,各自生厌。
若没有,不至于如此冷淡。
直到走到琼华堂外沿廊下,萧观才开口。
“待会儿敬茶、叫人,跟着我的指引就好。”
一句话说得语气平平,不软不硬,教人看不懂心思。
连粗枝大叶的晚桃,一颗心都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