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淼将最后两碗鱼汤盛出来,顺便瞥了眼手机:“谷晁说他们已经回来了,就是车出了点问题,好像是出了点故障……问题不大,他们能处理,我们坐在这儿等等就是。”
陈尔若有些不好意思地举了举手:“我去看看吧,饭是伍朝做的,鱼是你抓的,我就捡了点树枝,其他什么都没做。”
“天太黑,你什么经验都没有,不安全。”乌淼不赞同,她沉思片刻,又说,“让伍朝在这儿守着,我跟你一起。”
“好。”
夜晚的丛林仅靠头顶黯淡的月光映照前路,树影随着风幽幽晃动。陈尔若小心翼翼地抓紧了乌淼的衣袖,步步紧跟在她身后。
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对乌淼来说有些古怪,考虑到她未来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出任务,她也只好任凭她抓着,无奈道:“以后出任务你也得先练练胆子吧?”
眼看车灯的光线在不远处,她们加快了步伐。哨兵嫌她走得慢,手臂揽住她的腰,向上一提,直接将她拎起来快步朝目的地走。
红色越野车旁的两道身影渐渐清晰,引擎发出巨大的嗡鸣声。乌淼刚想喊出声,身体骤然一僵,太阳穴刺疼,惊愕的神情来不及在瞳孔蔓延便迅速变得无神。她的身体重重向前栽过去,被旁边的人扶住。
耳边最后一道声音来自畏畏缩缩藏在她身后的小姑娘,她柔柔地说了句“抱歉”。
乌淼的昏迷悄无声息。
陈尔若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树下一块干净的地方,而后毫不犹豫地朝越野车的位置跑过去。树枝被踩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死透的高级变异种躺在越野车前方,谷晁站在车前,最先看见她的身影。他笑了下,抬手拍了拍车门,示意正在修车的哨兵:“你女朋友来了,那我先过去了。”
与谷晁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陈尔若低声说:“乌淼在榕树后面。”
她一路小跑到越野车旁边。
蔺霍手里还握着扳手,手电筒在旁边照着,他抬手扶住引擎盖,看到她来了,眉头皱起:“怎么是你一个人,乌淼和伍朝都守在营地吗。”
陈尔若两只手背在身后,相握的掌心渗出薄薄一层汗,眨了眨眼:“有定位啊,我一个人就能行。”
蔺霍按下引擎盖,将搭在后视镜上的外套随意披到肩膀上:“我排查了一部分零件,暂时没找到问题。今晚把车放在这儿,等明天天亮了再修……附近唯一的高级变异种已经被我们杀了,不会再有风险,我让谷晁过来抬。”
哨兵的背影正对着她,毫不设防。
陈尔若扭过头,谷晁正在不远处望着他们,他离得有些远,看不清神情,但她猜到他的表情应该是似笑非笑的……他答应帮她处理意外,若她没成功,则由他善后。
手心汗津津的,她无声呼唤毛毛的名字。
识海渐渐掀起波动,感应到呼唤,精神体跃跃欲试,兴奋地摇着蛇尾,等待被释放。
陈尔若闭上眼,攥紧了手。
几乎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粗壮的蛇尾掀翻手电,灯源剧烈晃动。蛇身骤然席卷上哨兵的身体,蛇类在进行爆发性的缠杀之前,会死死绞住猎物的身体。
这一刻来得太突然。
蔺霍来不及反应,逼仄的禁锢感就限制住他所有的行动。
他被勒得闷哼一声,脖颈青筋暴起,手臂吃力地挣动,毛毛则发出警告的嘶嘶声,蛇尾轻轻在他小腿处甩了下。
意识到她再次主动束缚住他,哨兵缓缓。抬眼,看向她,深棕色的瞳孔沉如林海,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喊她的名字:“陈尔若。”
他的声音含着隐忍的愤怒。
一种被再三欺骗的、再无余地的愤怒。
胸膛里心跳声剧烈而蓬勃。
陈尔若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怯怯地、颤颤地问他:“我想一个人走……你会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