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老樊说:“我看了你的成绩,你高一一年进步很多。”
苏依蛮略略松了口气。
“开学第一次考试是倒数第一,”老樊说,“就用一年而已,你考进了年级前45名,进步了有七百多名。”
班里出现一阵赞叹又带着点起哄的“喔”声,不少人都扭了头看苏依蛮,还有人夸张地说:“七百多名哦。”
苏依蛮被当众表扬的时候也有点儿不适应,把头低着,手指一直在抠书皮。
老樊叫她:“苏依蛮,你上来,跟大家说说你进步的秘诀。”
“啊?”她慌了,脸皮太薄,是真不想走到最前面去,就小声说了一句,“没有什么秘诀,就是多做题。”
“大家都听见啦,学习是没有秘诀的,”老樊从她简单一句话里都能总结出不少大道理,“只有不停地做题!把手感练出来!天道酬勤,命运不会亏待每一个努力刻苦的人,也不会放过每一个偷懒耍滑的人,你们今天流下的汗水,会成为你们明天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说了一大通,学生们全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张彦掏掏耳朵,笑道:“老樊,打鸡血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多给我们讲几道数学题,您说是不是?”
有不少人都笑起来,老樊白一眼张彦,倒并不生气:“我们大家都应该向苏依蛮学习。”
蒋悦芙嘲讽味十足地笑了声:“老师,您让我们跟全班倒数第一学习啊?”
有学生跟着笑了起来。苏依蛮脸上腾地一下热了,头更低。
“我是让你们学习她不断拼搏的精神,”老樊替她解围,“而且就像她这个进步速度,说不准很快就能考第一了。”
班里响起一阵怪声怪气的起哄声,有人冲着一直像个局外人般默然看戏的谢叛喊:“叛哥,听见没有,有人就要超过你了,你怕不怕?”
一阵嬉笑。
谢叛仍旧事不关己地懒散坐着,唯一产生变化的是他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右手随意搭在桌上,手指修长干净,在转着一支笔。
“行了,都别吵了,”老樊翻开教案,“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上午四节课,下午四节,每个课间苏依蛮都在找机会把打火机还给谢叛。
每次总是失败。
谢叛要不就是跟朋友瞎聊,要不就是有女生借着问题的名义坐他旁边。尤其是蒋悦芙,几乎每个课间都会转过身,嗓音甜甜地找他说话。
苏依蛮无数次把手伸到书包摸暗袋里的打火机,又无数次把手拿回来。
下午放学下起了雨。
雨势很大,从教室里能听到雨滴砸落的声音。有人说着“幸好今天带伞了”往外走,有人的爸妈早就在外面等着接他们,剩下一些去商店买了雨伞。
蒋悦芙借着这个机会问谢叛:“搭一下你家的顺风车没关系吧。”
谢叛侧低头懒看她一眼,说话的同时往门外走:“我说有关系你就不坐了?”
蒋悦芙笑得眉眼弯弯,跟在谢叛身边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苏依蛮知道打火机今天是还不了了。
班里渐渐不剩了什么人,风雨声从窗外渗来。苏依蛮收拾好书包,到楼下后把书包举在头上,跑到离教学楼不远的商店去买伞。
伞就剩了最后一把,她刚要伸手,被一个跑进来的男生捷足先登,不由分说地拿走去付钱了。
苏依蛮站到屋檐下,看着越下越大瓢泼般的大雨,想着待会儿应该会停。
不知不觉过去了有十分钟。
苏依蛮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面,把书包抱在胸前,又一次打算跑进雨里。学校离公车站有大概三、四分钟的路程,跑过去应该没事。而且身上反正都湿了一点,就是都湿透了也没关系。
正要走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人撑着把黑色的雨伞走了过来。
男生个子很高,比去年还高,蹿几厘米长到了一米八七。单肩挂着书包,没撑伞的那只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穿着学校的制服,白衬衫黑裤子,宽肩窄腰,身材好到有股难言的张力。
他被大雨溅起的雨雾隐去一部分面容,但苏依蛮对他的身形无比熟悉,不会认错。
男生腿长,很快走过来,停在她面前。
苏依蛮愣愣的不敢说话,也并不确定他就是来找自己的。
但他确确实实停到了她面前,眼睛看着她。
屋檐下也还是会被雨扑到,谢叛把伞往她那边移了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