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他笑得越好看她便越发有些着恼,手背在身后,仗着他听不见,轻轻哼了一声:
“二哥,我有时觉得,你就像是这书册里写的,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壮美而不失朦胧,虚实难测。
绕他身畔,却又难以把自己的声音和情感传达给他,他永远能轻描淡写地把旁人从心上抹去。
始终遥不可及。
她梦呓似的轻轻地说:“世人爱你如爱日月山川,追你逐你,乐此不疲。”
“我是最贪心之人,爱你,更想私有你的爱。”她语气失落,少女心事如花萦怀,却无人可赠,“可我是全天下,最想独占却又最不能独占。”
正说着,她的手忽然被牵住了。
虞羡鱼蓦地一惊,却见一张白玉似的俊脸近在咫尺,眼珠黑沉。
眼睛里面的情绪却是幽深难言,深邃难懂,沉到像是要把人吸进去,骨肉都消融在里面了才肯罢休。
她心惊不已,浑身僵硬。
忽听一道清冷溅玉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
似乎是因为许久未语,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干哑、艰涩。
“可否……”
“再对我说一次?”他的脸庞压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也压低了。
虞羡鱼眨了眨眼,缓解那种紧绷和酸涩感。
她疯了。
她竟然觉得二哥……想要吻她。
见少年的眼里满是困惑,不似作假,虞羡鱼轻轻吸了一口气,羞。耻得脸颊发烫,还以为那段夸张的表白被他听见了。
少年的目光,落在她轻轻开合的嘴唇上,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缓缓地移开。
身体里不可言说的兴奋、暴。虐感,交织着粘稠、满溢的怜爱,如同一只苏醒过来的巨兽,伏在隐秘处微微抬头。
又被他以强大的意念强行克制下去,锁进囚笼深处。
是最近太累了吗?
虞寒仪抬手,按了一下眉心。
少年的眼神终于从她面上移开,落在她手边的花篮。
花篮装得很满,最顶上搁着一枚白玉书简。
二哥的注意力终于离开,虞羡鱼心下一松。
果然,人的心思都是不吐不快。
经过方才那一番单方面的心迹剖白,虞羡鱼终是长舒一口气。
这才算是彻底地割舍了那些旖旎的、幽暗的、不可言说的少女情怀。
她决定在剩下来的日子里,恪尽职守,好好做他的妹妹。
二哥与她而言,是清风,明月,是师长,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