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起家伙…就上了?”
“可不是!”
张不易双眼放光,眼看就要滔滔不绝地继续爆料,少女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人影自柜台深处无声地踱了出来。
正是那位本该“专心整理杂物”的张不容,张大先生。
她眉头微微一挑,心下掠过一丝愕然。
啥情况?
这人刚才不是还演伙计演得好端端的么?这会儿怎么自个儿大大方方现身了?
不合理啊!
苏绒心里正嘀咕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未及细想,一声不敢置信的呼唤却忽然响起。
“……哥?”
苏绒立刻循声扭头看向张不易。
这一看,连她都不由得怔住了。
张小录事嘴还半张着,整个人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傻在原地。
脸上那点子八卦的表情也霎时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脸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这是看到了谁?
但那短暂的呆滞仅持续了瞬息,一丝毫不作伪的惊喜迅速点亮了小录事的眸底。
谈不上有多热烈,但也透着重逢的温暖和熟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哥?真是你啊?”
他声音里还带着点没完全褪去的惊愕,但更多的是确认后的轻松,脚下已不自觉上前,一把拽着自家哥哥的袖子,嘴里一迭声地就发动了。
“前些日子娘还跟我问你呢,爹嘴上不说,喝多了也念叨。”
他语速越说越快,恨不得把爹娘的叮嘱一股脑儿倒干净,一边努力在脑子里扒拉老娘的具体安排,一边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哥哥。
“你最近忙不忙?下次我排上休沐的假,哥你能不能也抽个空,一起回趟家?娘老挂念了,还说要托人给你相看几位贤惠持家的小娘子……”
张不容,张不易,她早该想到的!
苏绒只是很惊讶张不容这家伙原来有家,还有这么个实心眼,兼职催婚的亲弟弟。
想想他之前给雪姑编的那版稿子,字字泣血,惨绝人寰,悲情得活像他自个儿就刚从冰天雪地里被挖出来似的……
敢情全是艺术加工啊!
编剧的嘴,骗人的鬼!
只能说一物降一物,这多少年一遇的腹黑才子,如今被困在自家弟弟的碎碎念里,脱身不得……
苏绒瞥着张不易那张叭叭叭停不下来的嘴,再瞟一眼张不容那副“生人勿近、熟人……烦请闭嘴”的微表情,心头的天平不知不觉竟微妙地朝他倾斜了点儿,生出一丝同情。
给这么能絮叨、还兼职婚介所的弟弟当哥……也挺不容易的哈?
少女嘴角轻牵了下,刚想开口打个圆场,把张小录事从催婚频道拉回来,话还未出口,张不容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脸上最后一点名为“耐心”的表情都已然蒸发殆尽。
只眼皮微微向上掀了一掀,那目光平静无波地掠过眼前这傻孩子,底下却隐隐翻涌着点令人心头发毛的寒光。
张不易也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一抹光,后半截话立刻卡死在了嘴里,只半张着嘴,满眼的期盼也化作了一脸委屈,傻乎乎地与自家大哥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对视。
猫馆里只剩下小咪舔爪子的窸窣声,以及来自某大哥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