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琬宫侍奉的宫人尽数来拜见过,沈幼宜大略认了人,留下些印象。
接着便是收整宫室,整理箱笼行囊,半日忙碌下来,等到一切安置妥当时,天已黑透了。
向菱吩咐侍女备水给娘娘沐浴,册封大典后诸事芜杂,沈幼宜此刻已是疲乏。
她换了梨花白素缎寝衣,靠在软枕上读了几页书,随时便可安寝。
“去把外殿烛火熄了吧。”
“是,娘娘。”向萍照做,回来拨动内殿的灯芯时,又有些犹疑,“娘娘,万一陛下今夜驾到……”
“秦总管又没有传旨。”沈幼宜打了个呵欠,语气漫不经心,“再说了,我想这几日陛下都不会过来。”
她看完最后两行字:“时候不早,你与向菱白日里也累了,早些回去睡下吧。”
明琬宫寝殿内熄了灯火,沉入一片宁静中。
明琬宫中一派和乐。
沈幼宜新做的桃花酥排开摆在食案上,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桃花没开成,落了个四不像。
沈幼宜托着下巴看了许久,拿起其中一块尝了尝,味道尚可,不算全然失败。
各分了一块给向菱与向萍,沈幼宜道:“如何?”
向菱点头,沈幼宜笑了笑:“明日再接着做罢。”她踌躇满志,“明日必定要它开花。”
净了手,沈幼宜从书案上挑出一册闲书。
贵妃榻上垫了两枚软枕,沈幼宜舒舒服服靠上去,饶有兴致地翻开了新书。
手边小案上,白瓷描花的圆盘中依次摆着白玉霜方糕、枣泥酥、蟹粉酥与百花卷,沈幼宜剩下的两块桃花酥混在其中,着实有些显眼。
向菱端上一盏解糕点甜腻的清茶,向萍则按主子吩咐,往炉中添了些香料。
“娘娘,今日读的是什么书?”向萍好奇开口。
她与向菱只略略识得些字,不耽误平日当差,读书却有些艰难。
沈幼宜递了糕点给她们二人:“这书还挺有意思的。”她浅笑,“讲给你们听听。”
夜幕降临,沈幼宜坐于铜镜前,慢慢梳理着长发。
“怎么闷闷不乐的?”她从铜镜中望见向萍身影,“是有何烦心事?”
向萍欲言又止,这些话她私下与向菱商讨过,还没想好能如何为娘娘解忧。
沈幼宜眸色温和,向萍鼓了勇气答话。
“娘娘入宫已有时日,只是陛下……从未来我们宫中。”
若说陛下忙于朝政,但也不该如此冷落娘娘。
犹豫半天原是为此事,沈幼宜失笑:“陛下不来,眼下的日子不好么?”
衣食周全,轻松自在。
“好是好,可奴婢担心……”内室中无人,向萍道,“日后进了新人,奴婢怕姑娘在宫中受委屈。”
陛下不来,姑娘在自己宫中也甚少装扮。妆台上成套的头面空置着,按理说该好好配姑娘的。
她眸中是真切的担忧,沈幼宜也没了逗这个小丫鬟的心思:“放心吧,本宫心中有数。”
她将墨发披拂于身后:“本宫单是想躲几日懒罢了。”
一旦开了头,又该是无尽的忙碌。
“不必担忧。”
七宝撒花的锦帐落下,在烛光下朦朦胧胧的好看。
女郎眉眼平和,说话间的从沈不迫,自有叫人安心之感。
再欲探寻时已让人捉摸不透,唯余一盏空酒樽。
谢明霁沉默须臾,仿佛方才那一刹只是他的错觉。二月初五这一日,虽说府上宴饮宾客如云,膳房四下里忙碌,但瑶华院中的饮食供应仍未怠慢半分。
花苑内,碧湖旁的宁远伯夫人有如众星捧月,笑着与各位夫人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