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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拉雅推开叶晚，再一次冲了上去，将它后背那块防护区打开，里头是个黑色的控制装置，这个装置包裹着一个老旧的录像机。

就在这时，那群毛绒玩偶突然跑了过去，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攀爬到大铁块身上、试图拉住那个巨大的金属臂，然后不断呼喊它的名字：“大铁块，大铁块醒醒。”

那个黑色装置像沾了胶水一样死死黏在它的后背上，琪拉雅力气已经很大了，可还是没办法把黑色装置取下来。

但是当她触碰到底下那个老旧录像机的时候，那里突然放闪了两下，而后有了画面。

画面里头是琪拉雅。

在教会学校被欺负，嗷嗷大哭的琪拉雅、扛着铁剑苦练武艺的琪拉雅、捕获到魔物对着镜头飒爽大笑的琪拉雅

“琪拉雅”温柔的机械音伴着电流滋滋啦啦的杂音一起传来。

她趴在大铁块身上流下眼泪来，琪拉雅已经好多年没听到大铁块这么温柔的呼唤了。

它轻轻抬起手臂，把琪拉雅放下，而后狠狠拔下了身后的黑色控制装置，砸在地上。

大铁块倒下了，像坍塌的巨塔，扬起一片浓厚的尘埃，黑色装置连在芯核之上，拽下的时候芯片一起碎裂了，机油像是黑色的血，汩汩地从后背流淌下来。

它那双猩红的眼睛也变成了黯淡的灰色，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琪拉雅慢慢朝着它走去，她的靴子和假肢坚定的踩在地上，低头看向它。

就像初见时，她只有一点点高，大铁块低头看她一样。

“你还能看得见我吗？”她颤抖着嘴唇说。

对方灰败的眼睛面向她，就像在看她。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只能听到它因为故障而传来的各种电子杂音，就像是重伤的魔兽传来的喘息声。

琪拉雅沉默着拿出腰间的牛皮包，里头有各种药品、指南针、吃得差不多的紫菜包饭、还有一盒草莓蛋糕。

那个蛋糕上的奶油已经坍塌，黏的哪儿都是；草莓也有些干瘪，但是草莓酱与奶油的甜香依旧。

她半跪下来，把蛋糕放到机器人面前，然后轻声哼唱起《生日快乐》

琪拉雅的五音不太准，但是旋律却很温柔，所有人都安静听她唱着歌。

然后，她用手指抹一点奶油，涂到大铁块的嘴角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记得吗，大铁块？”

8月13日，它被激活的日子。

有光，细碎的、温柔的光点，从她托举的蛋糕中蔓延开来，那些光芒沿着大铁块身上的裂痕缓缓流淌，一直进到破碎的芯片上。

光芒越来越多，那些悬浮的光点如同无数天空的星子，全部聚集到它的芯片上，然后渗透了进去。

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不再是冰冷的机械音、不再是齿轮转动的气流声。

“咚咚”是凡人心脏的柔软跳动。

它的眼睛重新亮起来，不再是可怖的猩红光芒，而是和琪拉雅一样澄澈的蓝，像卡尔梅特晴朗的天空、澄澈的大海。

它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而后抬起了布满伤痕的一只机械手臂，指节微微蜷起，像是想触碰什么。

琪拉雅笑了，她伸手去握它的手。

“欢迎回家，大铁块。”

第30章

这场可怕的混乱终于结束了，琪拉雅被迟来的治愈者联盟用担架抬走，她浑身是血，大铁块也浑身是伤，但还是拉着她的手，一起上了升降梯。

商店街的门口成了废墟，尘埃裹着铁锈味儿扑面而来，地下城居民们拿来扫帚和水桶，自发清理起了战场。

那些破损的矿灯被卸下来，换了个很大的太阳灯，尘埃们各个沾染了明亮的金边，在空中像金色的星星在漂荡。

商店街中央的喷泉被施展了清洁咒，里面全部都是扑腾腾的泡泡，所有玩偶都泡在喷泉里洗澡，纺织娘坐在一边，帮助它们缝补脱线的地方。

罗伯特在跟叶晚握手：“我很怀念在卡尔梅特的时光，每天都很晴朗，天空蓝得像矢车菊，飘浮的白云是棉花糖，有时候叶雨带我去集市，我们拎着两袋法棍面包，穿过卖红气球的摊子，在波光粼粼的湖边走替我像叶雨问好”

叶晚抬手抱抱它：“我会转告妈妈的。”

松饼也在她肩膀上点点头。

叶晚跟尤安连同各个勇士一起上了修好的升降梯，罗伯特和地下城居民站在底下抬头看他们，对着他们挥挥手。

叶晚也在低头朝着他们挥手，不舍得大声喊道：“明年地下城开启时，我会再来看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