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眼纱被她拽后有些松动,正半挂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他索性就将那纱带全都扯了下来。
此时的游银睁着眼,有些不适地蹙了蹙眉,火光刺激着他的眼尾泛起艳色薄晕,衬得眼下的红痣鲜艳如血。他复又低下头,从上首朝下紧紧地盯着她,眉骨下的双眼如幽潭深水,蕴含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宁逍忍不住伸手,想去触他眼下红艳。。。。。。
倏然,他对着她展颜一笑,那张脸霎那间如千万树月下盛兰般,熠熠生辉,而方才那丝暗色也随之转瞬即逝。
“师兄?”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见她没反应又问了遍:“怎么了师兄?”嗓音里隐隐含笑。
“无事。。。。。。”宁逍回神,略微慌乱地错开眼,压下心底异样,推搡着他起身。
他们站起身后掸了掸尘灰,却发现注意到这边的女子更多了。有神情激动两人一伙的窃窃私语,也有扔扇丢绢的秋波暗送。
“走吧。”宁逍似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先行抬脚迈出。
游银却很不适应,又将白纱系了回去。
。。。。。。
“殿下,咱们此次从京都回兰台不如走水路,可沿渭河之水顺流而行,出了幽州再换乘车马,想必要快许多。”
宁逍站在车辕上,与前边喂马的开心商议行程。
“不妥,”她闻言蹙眉,“听闻渭北一带闹洪灾,袁平又有旱灾,尽量绕过渭河走。走陆路也是一样的。。。不过再废几张黄纸罢了。”
语毕,宁逍发觉左侧的袍子被人扯动,她低头,疑惑地望向车下那人。
只见那白衣人一脸希冀地看着她,正向她伸出手臂。
宁逍轻挑眉,又看了眼脚下,道:“这儿不是有凳么?”
闻言他颦眉,嘴角耷拉,唇珠微微翘起:“嗯——”张手又晃了晃。
“唉。。。”她无奈伸出手,握紧他的,还未等她用力,那人已踏上了车板。
他鼻腔发出愉悦的轻哼,带着一脸得意掀帘钻进了车厢。
京都府地处于幽州的最北面,出了京都后再往南行一段路就到季康县的辖区。他们虽想避开渭河行路,但渭河水脉分布广,走在官道上难免会与其支流交遇,倒时怕也无处可避。
青韶将至,春雨便异常的多。
起初也只是绵绵细雨,连呼吸都伴有草木清新,游银甚至还有观雨的闲情逸致。他兴奋地钻出车厢,坐于开心的另一侧,将手伸出车檐去接雨。
然而进入季康后,便接二连三地遭遇瓢泼大雨,阵阵雷声轰鸣,空气中的湿气重得叫人喘不上气。
众人没了观雨的兴致便躲在车厢里闲谈,连开心都挪到了车板内侧。
此时车内香烟袅袅,气氛也随之沉寂下来。
“殿下!不好了——”
就在众人闻香昏昏沉沉地闭目小憩时,一阵猛烈的震动,车身明显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
离门最近的小韵听见喊声后立马起身,宁逍随之跟了出来。
她掀开门帘时,见开心正披着蓑衣狼狈地拉扯缰绳,努力平复惊马的情绪。雨水压低了他的眉眼,衣和发都湿透了。
眼见马也跑丢了一只,便四下寻找,却见小韵已在前方探查情况。
顺眼望去,前方官道一侧山洪坍塌,路面上黄泥与巨石堆成小丘一般高,上边混着泥水盖着几颗不成型的老松拦去了他们的路,这是。。。。。。
“走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