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面不大,门脸是有些年头的深褐色木质结构,虽然陈旧,却被擦拭得异常干净,边角在灯光的映照下透着温润的光泽。
窗边没有安装时髦的电子屏或者闪烁的霓虹灯,只是简单地挂着几串正在风干的不知名草药。
它们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晃动的影子投在窗格上,散发出一种淡淡清气的独特药香。
宥娜在青囊馆的木门前停下脚步,那扇看起来有些沉重的门上,挂着一枚小巧的黄铜风铃。
她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门。
“叮铃铃——”
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在略显安静的店内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店内光线并非十分明亮,而是带着一种被时光浸润过的柔和感。
墙面几盏仿古壁灯与实验台上方的吊灯交相辉映,晕染出温和的暖黄光晕。
恰到好处地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又不会显得刺眼。
这方空间里,空气异常清新——得益于那套由白塔退役向导,也就是他们曾经名义上的养父,通过特殊渠道购置的顶尖净化系统。
即便身处污浊的第七环区,这家小店内部也清澈得仿佛与外界隔绝。
既没有街道上弥漫的秽浊气息,也无需依赖刺鼻的消毒剂来维持洁净。
唯有纯粹而浓郁的草药香气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质朴、沉静,令人心安。
靠墙的木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玻璃瓶、陶瓷罐,里面装着颜色各异的粉末、液体和干燥的植物。
一个穿着干净淡青色长衫的年轻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张宽大厚重的橡木操作台前。
他的身形清瘦挺拔,柔顺的黑色长发用一根没有任何纹饰的乌木簪子松松地束在脑后,露出一小段白皙而修长的颈子,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晕。
他微低着头,正专注地用一个白瓷研钵细致地研磨着某种深紫色的矿石粉末,动作轻缓,富有节奏。
室内灯光温柔地泼洒在他的侧脸和肩头,勾勒出他温润清隽的轮廓。
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柔和,整个人透着一种与第七环粗拙环境格格不入的、古画般的雅致与宁静。
听到风铃声,手中研磨的动作一顿,随即停了下来。
男人转过身,视线投向门口。
当目光触及站在那里的宥娜时,那双素来平和的眼眸水波微动,旋即化作温润笑意。
那笑容不显炽烈,清浅得仿佛早已意料到她的出现,却也掩不住眼底久别重逢的淡淡欣悦。
“回来了?”
青禾的声音恰如其名,清透温润,沉静儒雅。
他的语调里没有刻意的惊讶,亦无多余的追问,只有家人间特有的熟稔与包容。
“嗯。”
宥娜轻轻应了一声,摘下了呼吸面罩,露出一张在朦胧灯光下更显清丽绝伦的脸庞。
她迈步走进店内,熟悉的药香让她彻底放松下来。
宥娜将肩上的旧背包取下,随意地搁置在墙角一张同样有些年头的旧长凳上。
青禾也放下了手中的白瓷研钵,用一块干净的细麻布擦了擦手,缓步走到宥娜面前。
他的目光在女孩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没有询问她在钢心塔经历了什么,也没有探究她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回来,只是用那一贯温和的眼神注视着她,眉眼含笑地轻声问道:“还是住楼上那间?我昨天刚打扫过,被褥也都晒了太阳。”
“好。”宥娜点点头,声音跟着放软。
眸中倒映出宥娜略显疲惫的模样,青禾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心疼。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温柔地抚上少女的脸颊,从眉骨滑过眼角,怜惜地轻轻摩挲。
宥娜像一只慵懒又乖巧的小猫,从善如流地贴进他掌心,亲昵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