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怎么老是晕……”
谁在说话……
“……不知道戾鬶现在到哪了,看没看见我留的信号……这寨子果真……”
荆婵只觉得真气尽失,四肢仿佛脱离了躯干,不受控制,稍一运气,全身经脉都酸胀不已,天旋地转之间眯起一丝眼睛,只觉四周昏黑不见亮光,隐隐得见一截月白的衣角,又沉沉陷入黑梦。
杜霖刚觉得身后有动静,一扭头,得,又着了。
他没好气地从地牢的这头挪到那头,不和那倒霉女人待在一块,袍子一摆,大剌剌坐在地上,捡几块石头状似无意地在地上摆了几个方位,双眼微阖靠在墙边,竟悠然地闭目养起神来。
杜霖维持这姿势过了约莫一盏茶,贴壁听见了一阵为不可察地脚步,随后是一阵轻微的开门声。
哼。
杜霖冷笑着睁开眼,手里握着一枚石子,那是一步变棋,地上已是三方围迎的棋势,一枚远棋正在遥遥接应。
杜霖眼底晦暗不明,摩挲着这枚代表荆婵的棋子,迟迟没有落子。
不急,还有些局势没有探清。
且看那个传话的会带点什么消息回来。
“可看真切了?”
“真真儿的,小的那个男的很快就醒了,醒了就开始嚷嚷,又哭又闹,软脚虾似的。”
“那个女的倒是没醒,估计有几分功夫。”
离地牢不远的一间石室内,一个剃了头满身刀疤的男人正在回话,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余婶,不,应当是余姑娘。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在她那屋点了两支琴固仙,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放倒。”
余九仙不疾不徐地把脸上的老妆揭下来,屋子里响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余九仙渐渐从一个五六十岁的矮胖老妇变成了一位身量纤细的曼妙女人,老妪的衣裳在她身上绷得紧紧的,两片衣襟在她胸前攥出一对深显的凹痕。
那刀疤男人见了火热地咽了咽口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余九仙,拖着身子蹭到余九仙身边,只手就要去摸她同样隆起的丰臀。
“仙儿,可想死我了……”
“滚一边儿躺尸去,今儿没空搭理你,四哥呢?”余九仙抬脚将那人踹到地上,两道俏丽的眉毛嫌恶地皱缩起来。
不过是个寻乐的玩意儿,也敢朝她动手动脚?□□里那点东西也值当掏出来?
余九仙立脚狠狠地在刀疤男身上碾过几道,自上而下地蔑视着,那眼神里浑是对男人最脆弱的一角子自尊的不屑,她足下的力道不断加大,直到脚下的人地鼠一样萎靡起来,发抖地咳嗽出一句不成整的话:“在……在盐池……”
余九仙蹲下身取了头上的梅花簪子来,凑到男人眼珠子前面剔他眼角粘着的眼屎,渐渐地剔出血来,剔出惊惧的呜咽来,她才大发慈悲地直起身子,如寻常挑逗一般露出一个妩媚的笑来:
“记住了,桃源堡里都是一家子,但也得讲求个长幼秩序不是,那句话儿怎么说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堡子里得管我叫什么?”
男人一只眼被戳得近瞎了,也不敢乱叫,倒吸着气忍着剧痛,浑身发抖地回答:“九……九姐……”
“乖,这才对嘛,找断角治伤去吧,赏你今儿晚上有‘精盐’吃。”
余九仙盯着人点了头,这才喷着冷笑走了。
“四哥。”
“来了,可知道是哪方来的人?”
“无非就是那两处的人,管他是谁的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儿也不好放人家分离,一块剁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