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簌翻了个身,“无聊。”
“哪里无聊了?”薛瑛不满,“你难道就没有七情六欲?你就没有喜欢的人?”
回答她的是程明簌的背影。
“哼。”
薛瑛也翻过身,背对着他,闭眼前还不忘念叨,“若平日难以见面,让我与齐郎梦里相会也可以的。”
程明簌:“……”
这就叫起齐郎了?
无聊。
*
除了一甲的三人外,其余的进士都要在翰林院或者其他几个部门学习一段时间,通过考核后才能为官,程明簌几乎每日早出晚归,比先前还在读书时要忙上许多。
徐夫人近日常往侯府跑,与侯夫人商量徐星涯的亲事。
“转眼瑛娘都成婚月余了,听人说他们小夫妻感情还挺好,出去都要牵着手。”
徐夫人掩面一笑,“还真是年轻小夫妻,去哪儿都要黏在一起,看来当初让他们两个成亲是对的,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侯夫人笑了笑,“子猗对瑛瑛确实很好。”
“说到子猗。”徐夫人看向她,突然想起什么,“我时常觉得,子猗与侯爷长得很像,尤其是眉眼,同侯爷年轻时一模一样。”
徐夫人是武宁侯的亲姊妹,关系还算亲近,自小一起长大,她先前刚见到那少年的时候便觉得熟悉,“平时还好,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比瑛娘与侯爷看起来还像亲生父子。”
“是……吗?”
侯夫人摇着团扇的手慢了下来,神色犹豫。
“是啊,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徐夫人看向身后的婆子,那是她还未嫁时就跟着她的陪嫁丫鬟,与她一起在薛家生活过十几年。
婆子说:“奴婢也觉得有些像。”
侯夫人与武宁侯做了几十年夫妻,见惯他如今年老的模样,而徐夫人出嫁早,先前随丈夫到各地任职,与薛家往来少,也就这几年经常见面,所以对武宁侯年轻时候的样貌会更熟悉一些。
“瑛娘不太像你们。”
徐夫人看向远处正指挥丫鬟将箱子的衣裙挂出来晒一晒的薛瑛。
她前几日扭伤了脚,最近不能出去,便只待在侯府走一走,少女鬓边簪着一朵茶花,面容清丽,人比花娇。
薛瑛小时候在一群孩子中便出众得厉害,长大越发貌美,侯夫人的长相温婉贤淑,武宁侯谈不上多么俊逸,但也是个清秀的书生模样,薛徵自小稳重,只有薛瑛,五官娇艳明丽,唇红齿白,与薛家人长得一点也不像。
侯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薛瑛,目光不由自主地温和下来,“我们瑛瑛天人之姿,生来就是享福的。子猗他……与我们薛家有缘,我见他第一眼便觉得亲切,他既娶了我们瑛瑛,那就是我半个儿子。”
“说到这个。”侯夫人笑了笑,“相野也到年纪了,可有相看人家?”
“嗐。提起这个我就来气。”
徐夫人面色不悦,“同他提过几次了,每次都装没听见。你也不是不知道徐家那些事……”
徐家人多,老夫人又强势,偏袒老三,徐夫人嫁的是大房,不受重视,家中事务都被老三家的婆娘把持着,长管中馈之权不在徐夫人手中,她这个大夫人做得很尴尬,老三家的五郎前年娶妻,今年孩子都会走路了,而徐星涯却迟迟没有定亲,早就引得长辈不满。
徐夫人劝过几次都没有用,她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心思,从前一心惦记着薛瑛就算了,如今薛瑛都已经嫁人,他居然还不死心。
原先会试,徐星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埋头苦学许久,考中时,徐夫人恨不得到三房门口放炮仗。
都说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成家与立业向来是摆在一起的,徐夫人之后便开始为徐星涯相看人家,她看中好几位小娘子,不过徐星涯都没兴趣。
最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人都看不到,徐夫人都要急死了。
“三房那一群腌臜东西。”徐夫人神色阴沉,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做的那些事,老夫人偏心他们,愿意为他们兜底,我就是气,二郎若肯听些话,我就不用操心那么多的事情了。”
说罢就开始抹眼泪,侯夫人只好安慰她。
哭了许久,徐夫人才红着眼睛,由婆子扶着回府去了。
“二郎回来了吗?”
丫鬟神色慌乱,“回、回来了……”
徐夫人看着她的脸色,严肃问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