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兵不动,当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他们死了,贺璟银也死了,国内财产大概率都会归贺璟沅所有。
可是贺璟沅不愿意。
他必须要考虑自己和筠筠的未来,也不想被他们继续拿捏一辈子。
贺璟沅开口,声音低沉:“要告。”
一旦去告,法院有权将他们留在国内且尚未转移的财产直接判给贺璟沅。
同时他也会去请专业的涉外律师,继续去美国打官司。
贺璟沅顿了顿,对贺清浅说:“你把你知道的任何住址信息都发给我。”
“好。”贺清浅连忙应下,操作着手机。
发送完信息,她看着后视镜里贺璟沅毫无血色的脸,忍不住又道:“哥,我知道我没立场多说,长辈总想当和事佬,我却觉得早点断干净更好。”
“不要轻易回头,痛苦十几年,也总比痛苦一辈子好多了。”
……
回到家,贺璟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沉默地换鞋,沉默地走进客厅。
筠筠却被前所未有的紧张笼罩,寸步不离地跟在贺璟沅身后。
贺璟沅想倒杯水,手还没碰到水壶,小猫已经抢先一步拿起杯子,接满温水递到他面前。
贺璟沅抬头一看,筠筠满脸都写着——
人,猫猫很担心你。
他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贺璟沅。”筠筠站在他的面前,还是说着那句话:“你如果想哭,我的胸膛可以借给你靠一会儿。”
小猫挺起并不算厚实的胸膛,努力做出可靠的样子。
贺璟沅逐渐对上筠筠纯粹的眼睛。
里面没有算计,没有权衡,只有最直白的关切。
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揉了揉筠筠柔软的头发。
“我没事。”贺璟沅道:“我只是需要缓一缓。”
多年以来,那些深埋心底的困惑和反复地自我拷问,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击着他。
自己究竟是哪里没有做好?
甚至还鼓起勇气去问:“为什么你们只喜欢弟弟?”
换来的永远都是疾风骤雨般的斥责。
斥责之后,也会有一两句生硬的安抚:“爸爸妈妈对你们都是一样的。”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维系表面的敷衍。
他们也从未真正试着端水,只是用那点稀薄的甜头,吊着他,让他继续做个可以被索取的长子。
更可怕的是,连那点敷衍都建立在更彻底地抛弃之上。
筠筠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非常安静地坐下来,主动放出自己的猫耳朵和猫尾巴。
毛绒绒的大尾巴轻轻抬起,坚定地缠绕在贺璟沅垂在身侧的手腕上。
贺璟沅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许久。
父母精心编织的谎言消散无踪。
唯有面前这只笨笨的小猫……
他的关切,他的存在,是无比真实的。
贺璟沅突然想起一段模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