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和槿儿要来了一瓶鸩毒。
就如岑璠说的那样,太医院的人听说二人来取药,并未惊讶,甚至连问都没多问半句。
岑璠带了那瓶毒药还有白绫,穿过永巷,一路向宣光殿而去。
她带的人并不算少,路上也未有人前来阻拦。
一路到了宣光殿,宫门外的侍卫跪地向她行礼。
“本宫可以进去了吗?”
那侍卫道:“陛下吩咐过,娘娘若要进殿,我等不可阻拦。”
“那开门吧。”
宫门外有一道锁,侍卫并未再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来。
沉重的宫门被打开,那道宫门内漆黑一片,连一点光亮都不曾有。
岑璠眉轻轻皱起。
“废后不喜欢点灯,微臣这便叫人取几盏灯来。”
那侍卫说罢,便让周围的宫人去寻灯来,乳娘接过一盏灯,跟在她身后,走进殿中。
即便有灯火照耀,那宫殿内终究是有些昏暗。
忽地,从暗处传来一阵声音,那声音沙哑梗塞,像是许久没有说话似的。
岑璠依稀可以辨认的出,那是胡氏的声音。
“是谁点的灯?”
“是我。”岑璠淡淡说道。
那道声音便随即消失了,乳娘挑起灯,寻找了许久,才宫殿的一处角落看见那胡氏。
胡氏对着一面铜镜而坐,若是说被折磨的不成人样,那倒实在不至于,她身上的衣裳虽不及从前华贵,可到底也衣衫齐整,头发也梳得体面。
只是那铜镜中反照出来的面容消瘦了许多。
灯火照向她的时候,她似是叹了一口气,举起手抚向自己的脸颊。
岑璠走近她,看清了那张脸。
曾经那张艳丽夺目的面容如今苍白如纸,侧脸上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岑璠怔了一下,恍然间注意到什么,提起灯笼看了看四周。
宽阔的宫殿内竟钉上了一幅幅画,有很多都是她画的文昭仪的画。
“不要往上面照。”那声音陡然冷冽了几分。
岑璠并没有听,转身照亮了
四周,整个宫殿中都挂满了画,而宫殿中的窗户,被一件件衣裳挡住。
岑璠让其他的人出去,只留了乳娘和槿儿在殿中。
“你觉得我和她像吗?”待到殿中没有人,胡氏才问她。
岑璠道:“不像。”
她挑起灯,又看了几眼,“画上的人眉目慈善,不像皇后。”
“眉目慈善…”胡氏抬起眼,扫向那满墙的画,嗤笑一声,“你可知她是谁的娘?”
“知道。”
胡氏看向她的小腹,道:“听说你怀孕了,这是生完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关你何事?”岑璠道。
胡氏惋叹道:“可惜我日日诅咒这个孩子,还是生下来了。”
她站起来,咬牙切齿,“画这些画,你就不怕报应到自己孩子的身上吗?”
岑璠道:“皇后娘娘都不怕,我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