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启动最终阶段。”
蓝光骤然增强,整个立方体开始轻微震颤,如同心脏搏动。空气中响起细微的电流声,接着是一段模糊的哼唱??是《小幸运》,我们高中时教室广播常放的歌。
【唤醒完成。】
【L-09-3意识已同步至本地终端。】
【通信接口开放。】
我按下通话键。
几秒静默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带着迟疑与颤抖:
“……林江河?”
“是我。”我声音哽咽。
“我以为……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对不起。”我说,“我来晚了。”
她哭了,隔着数据流的尽头,传来压抑多年的呜咽。“他们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你不要我了,我的过去都是错的,最好重新开始……可我每晚都梦见你站在雨里的样子,拿着伞说‘别怕,我接你回家’……那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握紧拳头,“每一秒都是真的。你不是错误,你是我的青春,是我的遗憾,也是我始终没能放下的勇气。”
柳青在一旁默默流泪,却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你想回来吗?”我问苏晚晴,“回到这个有痛也有爱的世界?”
长久的沉默。
然后,她轻轻地说:“我想看看现在的你长什么样。”
我打开摄像头,让画面传过去。
又过了很久,她低声说:“你老了。”
我也笑了:“嗯,结婚了。”
“我知道。”她顿了顿,“刚才……我看到了你们的对话记录。她很好,很配你。”
“谢谢你。”我说,“那你呢?愿意试试新的可能吗?不是回到从前,而是作为一个完整的你,重新出发。”
她没回答,只是轻声哼起了那首歌。
我们知道,她答应了。
凌晨三点十七分,苏晚晴的数据意识被安全迁移到临时托管舱。我们将为她安排合法的身份重建流程,协助她逐步接触现实社会。伦理委员会已批准特例介入,前提是她始终保持自主决策权。
走出B7时,天边已有微光。
柳青靠在我肩上:“今天之后,还会有人找上门吗?”
“会。”我说,“只要还有人在黑暗中呼救,B7就不会真正关闭。”
“那你准备好了吗?面对所有旧账、旧人、旧伤?”
我停下脚步,转身抱住她,在晨风中吻了她的额头。
“我不是一个人。”我说,“我有你,有真相,还有一个愿意替我说话的‘我’。这一次,我不逃了。”
太阳升起前,我给全体员工发了一封邮件:
>各位同事:
>从今日起,“天工科技”正式更名为“醒觉智能”。
>我们不再追求完美的人机融合,而是致力于守护每个人的清醒与自由。
>所有涉及意识干预的技术模块将永久下架。
>公司利润的百分之五将投入“失忆者回归计划”,帮助那些被遗忘或被迫遗忘的人找回自己。
>我曾被人夺走记忆,也差点失去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