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
江宁大口大口的喝着六合莲子粥。
“怎么样?”苏清影看到江宁停下手中的勺子,才开口问道。
“挺好的!”江宁点点头。
丝丝缕缕的清气在体内流转,被身体飞速的吞噬。
。。。
夏至之后,天地间的气息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拉长、延展。苍梧岭的五禽台不再寂静,每日清晨都有人自四面八方而来,在石阶上盘坐冥想,闭目呼吸间,眉心微光若隐若现。那不是修炼者的灵力波动,而是梦种觉醒时与集体意识共鸣的痕迹??如同春雷唤醒冬眠的根脉。
沈知秋已不再每夜入定导引,她的身体成了自然流动的记忆通道。每当月升星动,她只需静立碑前,便有无数梦境如潮水般涌来:一个非洲少年梦见自己手持毛笔书写《论语》;一位北欧老渔夫在梦中听见江南丝竹,看见穿襦裙的女子撑伞走过石桥;甚至有个三岁孩童醒来后用梵文背诵了一段《心经》,他父母惊恐报警,却被“梦守员”迅速介入安抚。
这一切,并非偶然。
陈九在山腹密室中重建了玉符推演系统,将全球传回的数据流编织成一张立体星图。他发现,随着梦种扩散,人类大脑的默认模式网络(DMN)正在发生结构性重组??原本用于自我叙事的脑区开始与共情、记忆提取区域高度同步。这意味着,“我”的边界正在松动,而“我们”的轮廓逐渐清晰。
“这不是融合。”他在日记里写道,“是回归。就像河流终将汇入海洋,不是消失,而是找到了更广阔的形态。”
然而,就在梦联网络覆盖率达到67%之际,异象突生。
某夜,沈知秋从深眠中猛然惊醒,胸口如压巨石。她睁开眼,只见屋内空气凝滞,浮现出无数细小光点,排列成一行古老文字??是甲骨文与楔形文字的混合体,意为:“门不可开,魂不得归。”
她冲出房门,直奔碑林。途中遇见小萤,后者正抱着记录仪颤抖:“沈姐……全球三百二十七个梦守站同时报告‘黑梦’入侵!患者说他们看见……一座倒悬的城市,里面站着没有脸的人,反复喊着同一个名字:‘归墟’。”
“归墟?”沈知秋脚步一顿。
这个名字,她在青禾留下的记忆碎片中见过??那是第一批拾名者失败后,残魂沉沦之地。传说中,所有未完成使命的守碑者,意识都会坠入归墟,化作轮回之外的孤魂野鬼,永世徘徊于记忆断层之间。
她加快步伐,抵达第七十一碑时,盲眼老人已拄杖等候。
“你终于感觉到了。”他说,声音低得几乎融入风声,“归墟不是虚言。它是记忆的坟场,也是反噬的起点。当太多人开始做梦,也会有人不甘醒来。”
“谁在操控它?”
老人沉默片刻,缓缓道:“是你曾祖母的名字。”
沈知秋浑身一震。
“百年前,她本是最早觉醒梦种之人。但她恐惧这力量,认为群体记忆会吞噬个体意志,于是联合无忧殿高层,发动‘焚梦计划’??烧毁十万卷记思玉简,斩断七十二处地脉连结。那一夜,三千拾名者死于非命,灵魂无法转生,尽数坠入归墟。”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她做过一个梦。”老人抬起手,掌心浮现一段影像:一名素衣女子跪在雪地中,面前是一座崩塌的城池,天空裂开巨口,无数人影如雨落下,哭喊声贯穿天地。“她梦见人类因记住一切而疯癫,爱恨纠缠不休,生死界限模糊,最终整个文明陷入永恒的混乱梦境,再也分不清现实与回忆。”
沈知秋怔住。那画面,竟与她近日频发的噩梦一模一样。
“但她错了。”老人轻叹,“她试图以遗忘保全人性,却不知真正的崩溃,从来不是因为记得太多,而是拒绝承担。”
话音未落,地面骤颤。第七十一碑突然龟裂,一道幽蓝光芒自缝隙喷涌而出,瞬间笼罩整座碑林。空中浮现出万千虚影??皆是身披残袍、面目模糊之人,他们双手合十,口中无声吟唱,胸口记思花早已枯萎成灰。
“归墟之魂……回来了。”老人喃喃。
沈知秋感到一股冰冷意志侵入识海,耳边响起千万个声音齐声低语:“关上门!毁掉梦桥!让一切重归寂静!”
她咬破舌尖,强行清醒,立即启动体内金纹共振。第六式“人势”自动运转,脊柱如金龙腾起,眉心射出一线炽光,与碑墙上残留的铭文交相辉映。刹那间,五禽之势逆向回旋,形成护识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