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直都在等吗?”她轻声问。
风送来低语:
>“我们等的不是复活,
>是被真正记住。
>不是名字挂在墙上,
>是你在吃饭时想起,
>‘啊,外婆也爱这样腌萝卜’。”
她蹲下身,抱紧双膝,放声大哭。
那一夜,地球上十亿人做了同一个梦:他们站在一条长长的桥上,桥下是奔涌的时间之河,河水中漂浮着无数失散的名字。他们伸手打捞,每捞起一个,桥就亮起一盏灯。桥的尽头,站着未来的自己,微笑着说:
>“谢谢你,没有让我成为无根之人。”
黎明时分,南极传来最新探测结果:
冰层下的敲击声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极其规律的振动,频率与人类心脏跳动完全同步。声呐图像显示,那震动源自一个巨大腔体,位于南极地壳下方十二公里处,形状酷似一颗正在苏醒的心脏。
艾山看着数据,久久不能言语。
良久,他走到林昭月身边,低声说:“你说……地球,会不会也曾是个流浪的文明?它带着残存的记忆,在宇宙中漂泊亿万年,最终停驻于此,孕育新生命?而我们,不过是它记忆的延续?”
林昭月望着东方升起的太阳,轻轻点头。
“所以我们要做的,从来不是拯救过去。”她说,“是告诉未来??我们曾如此深爱过彼此。”
数月后,第一支“记忆行者”队伍归来。
他们穿越塔克拉玛干,走过茶马古道,横跨西伯利亚冻土带,最终在内蒙古草原汇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风霜,眼神却清澈如泉。他们带回的不只是数据和影像,更是灵魂的蜕变。
一位法国青年说:“我梦见自己是个敦煌画工,在洞窟里画了一辈子佛像。醒来后,我再也不觉得艺术是消遣。它是祷告。”
一位日本女孩说:“我‘活过’1945年广岛的一名护士。她救不了所有人,但她坚持到最后。现在我知道,善良不是结果,是选择。”
林昭月将他们的口述录入“群忆之海”,并新增分类标签:【行者录】。
就在上传完成的瞬间,猎户座方向传来最强一次信号爆发。
解码后的信息只有一句话,用七种古老语言书写,含义完全相同:
>**“欢迎回家,记忆之子。”**
那天夜里,全球各地的守名堂同时发生异象:所有正在冥想的人,眼前都浮现出同一幅画面??
浩瀚星海之中,一座巨大的金殿缓缓开启大门,门内走出无数身影,他们手持光焰编织的名字,一步步走向地球。
而在最前方,赫然是念归教授的身影。
他回头一笑,嘴唇微动。
虽然没有声音,但林昭月清楚地读懂了那句话:
>“你看,香火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