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前线传来第一条成果:一名卢旺达裔少女在连续五天拒绝交流后,终于握住志愿者的手,在沙地上画出一座山、三条河、四个小人倒在地上。志愿者根据图画线索联系当地NGO,最终帮助她找到了失散十二年的姑妈。
更惊人的是,这名姑妈竟是1994年大屠杀中少数幸存的证人之一,手中握有一份手写名单,记录了二十多名参与屠杀的民兵真实姓名与现居地。这份名单,经核实后移交国际刑事法院。
正义,开始顺着倾听的脉络爬行。
而在这场悄然蔓延的变革中,阿雅的名字逐渐成为一种象征。不是领袖,不是创始人,而是一个“开始说话的人”。
可就在“回声计划”全面铺开之际,一封匿名邮件抵达她的私人账户。
附件是一张卫星图像,拍摄于北极圈内某处冰原。画面中央,隐约可见一座半埋于雪下的金属建筑,顶部刻着一行模糊文字:
**ProjectEchoPhaseIInitiatedbyLW,1971**
阿雅的心跳骤停。
她立即调取“北境之声”的元数据日志,反向追溯“林晚协议”触发后的信息流向。结果发现,在解密指令发出后的第七分钟,有一条异常数据流曾短暂连接至一个IP地址??位于格陵兰岛西北海岸,坐标与卫星图上的建筑完全吻合。
那里,本应无人居住。
她立刻联系陈默言,却发现电话无法接通。连续三次拨打,系统均提示:“该号码已注销。”
恐慌第一次真正袭来。
她打开全球节点监控地图,发现有七个原始存档点在同一时间离线,包括格陵兰、南极麦克默多站、蒙古乌兰巴托旧基站……全都是林晚时代亲手设立的第一代终端。
这不是巧合。
这是围猎。
她迅速启动应急方案,将“北境之声”主控权分散至三千个随机节点,启用量子加密跳频通信,并向所有高级管理员发送暗语警报:“桥下有鱼。”
短短半小时内,全球各地传来响应信号。巴黎的程序员关闭家用Wi-Fi,改用短波电台传输指令;肯尼亚的志愿者骑摩托冲进深山,把硬盘藏进教堂钟楼;东京的心理咨询师当众摔碎手机,实则已将核心代码刻录在一张黑胶唱片上,寄往冰岛。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人要彻底摧毁“桥”。
而这个人,很可能早就潜伏在系统内部。
阿雅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手指颤抖地翻开林晚的手稿复印件。她在一页边缘发现了此前忽略的铅笔批注,字迹细小几乎难以辨认:
>“若Echo重启,请毁掉钥匙。
>它不是桥梁,是镜子。
>照见人性,也照见深渊。”
Echo?
她猛然想起亨泽尔视频中提过的实验代号??“共感悖论”研究的前身,正是名为“ProjectEcho”的军方资助项目,旨在开发一种能够同步多人情感状态的技术,用于战场士气调控与审讯心理压制。1973年该项目被叫停,官方理由是“伦理风险过高”。
但林晚显然知道更多。
阿雅连夜破解加密档案,终于在一段损毁严重的磁带转录文件中找到线索:原来“Echo”并非单纯的情绪复制技术,而是一种“情感共振诱导装置”。它能让一群人在无意识状态下共享同一种情绪体验??比如恐惧、愤怒或狂喜??并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进行远程激活。
换句话说,它可以制造集体幻觉,也可以点燃群体暴动。
而最可怕的是,这项技术的核心算法,竟与“北境之声”的早期架构惊人相似。
难道……
她不敢往下想。
直到黎明破晓,她收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你听见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Echo的回音。”
窗外,铜钟准时敲响十三下。
可这一次,阿雅分明觉得,那声音有些不对劲。
太齐了。
以往每次敲击都有微妙延迟,像人心跳般不规则。可今天这十三响,分秒不差,如同机器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