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别的兼职都太便宜,”她顾左右而言他,“奶茶店也招人,几块钱一个小时……”
“家教也便宜。”
闻雪赶忙将时薪说给他听,“不便宜,我问过其他同学,说这家开得算高的了。”
“……”
贺岩告诫自己要忍耐。
有贺恒的例子在前,他想他不该刨根问底,不该强势阻拦,更不该冷笑着说“你吃饱了没事干可以去操场跑几圈”这种话。
“哦。”
于是他挤出这个字。
闻雪突然很遗憾,如果现在他们是面对面的该多好,他的表情肯定很有意思。
就像娜娜说的那句,嘴在夸人,脸在骂人。
“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她说,“可以吗?”
他能说不可以?
贺岩正在为草莓盆栽施肥,闻言停顿数秒,面露无奈,语气却缓和了许多:“嗯,什么时候去。”
“星期五晚上,星期天下午。”
“星期六没事?”
“没事。”
“行,星期六我去学校接你。”
“嗯!”-
周五上完最后一节课,闻雪赶时间,一路飞奔到地铁,担心没空吃晚饭,匆匆去地铁里的便利店买了饭团跟面包充饥。
坐了几个站准备换乘时,接到了方丽容打来的电话,对方歉意表示家里发生了点事,她今天不用过去,但由于是临时通知,所以还是给她算上课的钱。
她忙说:“不用不用!”
电话那头传来方丽容的笑声:“收着吧。”
闻雪愣了愣,敏锐地察觉到她笑声里的疲倦无奈,便应道:“好的,谢谢您。”
结束通话,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里下意识地想给贺岩打电话,又怕他正在忙,几秒后退到人少一点的地方,从包里拿出手机,搜索去筒子楼附近的公交站的路线。
其实她不用他来接,她可以自己过去。
坐地铁,又转公交,等她到筒子楼楼下时,皎洁的月亮高悬于夜空中。娜娜跟万年出去逛灯会,李静如不知道上哪去了,贺岩也不在,楼里只有连汪远在内的几个司机,他们都很意外她会回来,乐呵呵同她聊了几句便回了自己屋子。
闻雪打开房门,屋里的摆设熟悉得很安心,她将自己窝在沙发上,打开落地灯,顿感心满意足。
贺岩今晚没有应酬,和吴越江在办公室加班。
好不容易忙完,抬头一看,九点了。
走出公司时吴越江打了个呵欠,颇有兴致地提出邀约:“不算太晚,咱哥俩去吃宵夜呗,弄点小烧烤小啤酒什么的。”
“不吃。”
“我请!”
“谁请我都不吃。”
“那你滚吧。”
两人在公司门口分别,贺岩回去,吴越江优哉游哉地去吃宵夜。
短短的一段路,没开几分钟到了楼下。贺岩没急着下车,单手扣着调整座椅,闲适地往后靠了靠,长腿舒展,随手降下车窗,任由晚风钻入,他想在车上坐一会儿,放松放松。
记起她说的八点半结束补习,回学校坐地铁得四十分钟。
应该差不多到宿舍了吧?
他解锁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回宿舍了没?】
发完后,他活动脖颈,目光不经意地穿过挡风玻璃,隐约瞥见三楼尽头的房间灯是亮着的,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迅速下车,抬眸定睛一瞧,不是他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