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每一次分岔,都由闻雪决定往哪走,她渐渐地也找到了乐趣,连儿时也不常玩的‘点兵点将点到谁我就选谁’都用上了,逗得贺岩哑然失笑。
“好玩吗?”
听到贺岩这样问,闻雪眉眼俱笑,诚实地点点头,“一点点。”
这一段路开了三个多小时后,贺岩找了个服务区停下稍作休息。
闻雪很想去洗手间,但这个服务区看起来有些旧,洗手间的白炽灯也一闪一闪的,往里看一眼,恐怖片效果拉满,忍得膀胱炸了都不敢进去。
“怎么了?”贺岩见她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出声问道。
闻雪也不好意思说害怕,顶着他狐疑的目光,她一咬牙,鼓起勇气,目不斜视往里走,她进了离门口最近的隔间,太静了,静到水龙头滴水的声音都被放大,她没忍住,扬声问:“贺岩,你在外面吗?”
“……”贺岩按按眉心,“我在。”
她飞快洗了手后,往外冲。
速度太快,贺岩一把接住她,等她站稳后,他垂眸看着她,短促地笑了下。
胆子真小。
但是,胆子这么小的一个人,当初他这个她都没见过几面的人去找她,要她跟他走,她没有一丝迟疑就答应了。
今天也是,大晚上的,他要她收拾行李,她也毫不犹豫。
他很清楚她对他的信赖以及依赖,全是建立在一个很重要的基础之上。
这个基础叫做,他是贺恒的哥哥。
正因为他是贺恒的哥哥,她才会跟他走。
也因为他是贺恒的哥哥,她不会跟他走。
“别笑我。”她闷闷地说。
“谁笑了?我没笑,走吧。”
两人再次准备踏上行程。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两点,闻雪走到车旁,刚要拉开副驾门,身后高大的男人伸出手臂轻松抵住,声音由上而下传至她的耳膜:“很晚了,在车上坐久了腰会疼,你去后座躺着睡一会儿。”
“那你呢?”她问。
贺岩不置可否,“我习惯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令她的心好似被针刺了般。
她屏住呼吸,低低地应了声,发顶擦过他抬起的手臂,打开车门坐上后座,这辆车空间宽敞,足够她蜷缩躺着睡觉,但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贺岩上车后重新调整暖风温度,以及后视镜角度。
车内温暖干燥。
他抬眼,透过镜子看向乖乖躺在后座的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趁着还没系上安全带,他直接脱了自己的大衣,他个子高,衣服也宽大,完全可以将她盖住。
当贺岩将他的大衣扔过来时,闻雪懵了,赶忙坐了起来,“我不冷!”
“盖着。”他以不容置喙的语气道。
“那你怎么办?”
“我不睡,不冷。”
贺岩的确不冷,车内暖气足,他穿着毛衣很舒适。
闻雪想把他的衣服还回去,谁知他一踩油门,汇入高速路段,她立刻歇了念头,不敢跟他推来拉去,就怕影响他开车,只好轻轻拥住他的衣服重新躺下。
“你冷的话,要跟我说。”她认真强调道。
“我不冷,快睡。”
她很无奈,心却踏实了许多。
前两天的贺岩太过陌生,现在的他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她唇角翘起,尽管睡不着,还是闭上眼睛休憩,车辆平稳地
行驶着,渐渐地,在收音机舒缓的音调中,她还真有了点睡意,睡得很浅,还是隐约感觉到大衣下摆滑落在车垫上,心里惦记着,猛然惊醒。
专心开车的贺岩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