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对还是错,她已经管不了了。
门外。
贺岩脸上轻松的神情也一扫而空,他面无表情地靠着门,微微仰头看着头顶瓦数不够的灯泡,难以想象,在寒冷的冬天,竟然也有一只小飞虫在追光。
他收回目光,解锁手机,将音量按到最低,放在耳边,听她录的几段录音,眉梢微扬。
就这样吧。
只要她答应不离开他就好。
这个晚上,闻雪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她感觉呼吸都是灼热的,几次掀开被子下床来到窗台边,看向雪夜中那辆吉普车,挣扎又眷念。
他睡着了吗?
他在做什么呢?
早在她还没有察觉时,贺岩这个人,这个名字,润物无声地占据了她大半的生活,把他剥离出去,对她,对他都是莫大的痛楚。如果只有她痛,她可以忍受。
楼下车里,贺岩熄火,车窗留了一条缝,盖在她送来的被子,反复不停地听着录音,手机电量从充足到掉一半,再到发烫。
他的手机里全是她。
密码是她的生日,墙纸是她的照片,藏着她的轻声细语。
“只要贺岩需要我,我就会在。”
他用拇指缓慢摩挲屏幕里的她,那就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第73章
次日清晨。
闻雪的这间房间门是敞开的,洗手间里传来阵阵水声。
她醒得很早,洗漱之后便下楼去敲他的车窗,唤他到房间洗澡。白天和晚上不同,以贺岩的分寸感,晚上他绝不会跟她共处一室,白天倒可以接受。
他在车上窝了一宿,原本挺括的大衣都皱巴巴的,这件大衣还是他们去年逛街买的,闻雪记起价格更是心疼不已。
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也没找到熨斗,干脆下楼问老板借了一个,起初她怕手法不稳,会把大衣烫坏,特意找了件旧衣服做试验,确定没问题后,她将大衣挂起来,拿着熨斗小心翼翼地将每一道褶皱熨烫平整。
闻雪一旦专注做某件事,整个人都会全神贯注投入。
她压根没有注意到,洗手间里的水声止住,房间安静下来。
贺岩静静地倚着门,带着满身清冽水汽,头发湿润,有水珠顺着滴落在高挺的鼻梁上也浑不在意,他盯着她的背影,她正耐心细致地给他熨烫衣服,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柔光。
他没有出声打扰她。
这是曾经出现在梦中的画面,现在变成现实,他舍不得挪开眼。
好半天后,闻雪关了蒸汽熨斗,察觉到他的注目,侧过头笑道:“熨好了,你穿上试试,我看看还有没有哪里需要补一下。”
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接过大衣穿上。
她往后退,仔细端量,忽然蹙了蹙眉,“你不吹头发吗?”
贺岩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回道:“不用吹。”
“会感冒。”她不赞同地看着他。
贺岩:“……”
他想了想,脱下大衣随手给她,沉默地转身钻进洗手间里,没一会儿,传来嗡嗡嗡的风机声响。
闻雪抿唇偷笑。
她没忍住,悄悄走过去探头一瞧,原本就窄的洗手间里,他挺拔地站在那儿,更是显得逼仄,洗手台上多了他的牙刷,剃须刀,他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见他一脸严肃地扯弄吹风机,失笑:“别扯了,吹风机是固定的,只能在这里吹,好像是防止住客带回家。”
贺岩洗头就没用过吹风机,都任由它自然干。
听了这话,他只觉得莫名其妙:“谁会偷这玩意?”
送给他,他都嫌占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