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他多喜欢她,那是假的,但不可否认,现在这座城市给他留下印象的人,就只剩一个她了。
西大附近很热闹,周献百无聊赖地看着。
忽地,隔着一小段距离,他一眼就认出了走在人行道的闻雪。
她迎面走来,唇角噙着笑,九月中下旬的西城降温,她穿着宽松的白色卫衣,一头柔顺长发扎成马尾,晚霞铺洒大地,照得她眼眸澄澈,周身温柔。
“跟上她。”周献突然说。
司机愣了愣,往外看去,也看到了闻雪。
即便在人群中,她也足够显眼。
可是这是直行车道,他也不能倒退着开啊?他看了眼地图,前面几百米可以掉头,赶紧加速往前开,谁知等他掉头再回来的时候,闻雪都不知道上哪去了。
司机战战兢兢。
周献撑着额头,冷声:“废物。”
他让司机靠边停车。
经过这么一出折腾,周献下车看着一张张陌生平凡的面孔,顿时索然无味,对见到闻雪这件事也没了兴致,今天天气好,他无所事事地随处走走。
闻雪只要有空就会带石头去社交。
石头现在有好几个朋友,不是每天都会碰到,她牵着它去了常去的公园,在草坪上玩耍。
今天它没伙伴,她陪它玩球。
不一会儿,气喘吁吁。
石头也累了,她准备给它喂水后再去捡球,眼前一道阴影落下,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周献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她身体反应更为诚实,想要往后退,却不小心跌坐在草地上。
周献短促地笑了声,朝她伸手。
闻雪心口一跳,避开他,站起身来,拍掉衣服上沾到的草。
周献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谢谢。”闻雪低声说。
谢他帮球捡回来。
周献缓缓收敛眼里的笑意,低下头,将球扔给石头,石头喝过水后生龙活虎,继续撒欢。
闻雪沉默地站在一边,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知道她对他的出现不是完全没有情绪起伏后,他心里莫名舒服了很多。
“我以前也养过一条狗。”
周献和她的目光一并落在撒欢的小狗上,语调怅然,“就很普通的田园犬,我外公看我喜欢,就跟人要了一只,它很小,很听话,后来我把它带回了家。”
闻雪安静地听着。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没多久我哥经常生病,医生说他对狗毛过敏,我爸很心烦,没几天我放学回来,狗就被他们扔了,我不信,要去找,在下山的路边,找到了它,”说到这,他停顿,无声地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早被车轮碾死了。”
闻雪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因为她也看到到。
在马路上看到被撞死的小猫。
但他跟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让她对他产生一丝怜悯或者同情吗?
不,不会的。
她知道他盯着她,她深深呼吸,直视他。
“怎么?”周献微微俯身,更加靠近她,想要看到她的眼睛深处,“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他是闻雪见过的最奇怪的人。
喜欢她,对她有好感的人,通常心思很简单,想对她好,想靠近她。
周献不是。
他带着一些破坏欲。
所以她能理解为什么贺岩会那么紧张,她出于本能,也出于防备,往后退了几步,想远离他身上这种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