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巨大的声响。
球杆重重的狠狠的砸在了电脑上,一下不够,两下三下……
佣人们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没人敢上前去看到底什么情况,只有廖安,他担忧的推开了那扇门,打开了灯。
映入眼帘的是刑洄抄起一把椅子在砸屋子里的东西,那些让游淼恨的、厌恶的、愤怒的,什么定位器、监听器、电脑、录像等等,仿佛只要把它们砸的稀巴烂,就能让游淼消气,就能让他们俩的关系不恶化。
但不是的,游淼要的,刑洄没给,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游淼要什么。
游淼要尊重,要自由,就是不要他的爱。
但刑洄不给的。
至少二十六岁的刑洄是不愿意给的。
玻璃渣子四处飞溅,尖锐的碎片划伤了刑洄的手掌心,鲜红的血顺着掌心流下,刺人眼睛,他扔掉椅子,不管那些血,去抱游淼,喃喃着:“好了,都毁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别说离婚好不好,我们好好过日子。”
游淼浑身发抖,绝望的闭了闭眼,眼泪再次顺着双颊滑落。
刑洄去吻他的泪,动作很轻很柔,可语气却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冷,警告着:“你知道的我吃软不吃硬,所以你不许再说那些话,我不喜欢听,你别激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用血淋淋的手掌心抚摸游淼的脸颊,游淼皱眉,刑洄就用血迹斑斑的手指摸他的眉头:“怎么又皱眉?高兴点啊,我不是都毁了吗?”他说着发狠,“笑,给我笑。”他捏游淼的双颊,提他的嘴角让他笑。
游淼有些怕了,惶惶不安的看着他,不敢再躲,他根本笑不出来,只能倔强的梗着脖子看着他。
刑洄像只受伤的困兽,因痛感而发疯,失去理智的用手指搅弄游淼的口腔,然后去吻他,唇边有液体蔓延开,又腥又咸。
刑洄哭了,可游淼不会给他擦泪。
他甚至有一种无比清晰的让他心痛的预感,这辈子游淼都不会给他擦眼泪的。
游淼说他不是喜欢,不是爱。
父亲曾问他喜欢这个人什么,又爱这个人什么。
这个问题游淼也问过他。
就连沈亨虞继明他们也问过他。
刑洄想,如果他不喜欢不爱的话,那是恨吗?
不是的,他无比清楚,不是恨,他怎么会恨一眼就心动的人呢?
那天晚上他知道被个alpha下了药易感期提前,他是恨的,他要将那个人千刀万剐,可他对上了一双惶惶迷茫不安的眼睛,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整个人因为药物的作用而害怕的哭个不停,甚至在脱衣服的时候笨拙的半天解不开扣子在他怀里抽噎,一边拒绝又一边难以抗拒药效带来的k感而情绪崩溃到哭湿他的肩头。
对啊,从第一次,那一晚,游淼就很爱哭了。
哭的眼睛红红,哭的抽噎,哭到他做的那些恶劣事情因眼泪而抵消,甚至信誓旦旦说什么千刀万剐也不奏效了。
从第一次相遇,刑洄就已经给游淼擦眼泪了。
到如今五年了,似乎一直在给游淼擦眼泪。
而游淼也似乎有流不完的眼泪。
这些眼泪多数时候是他给的。
那一晚,刑洄深刻意识到,原来游淼这么的讨厌他。
其实他知道是恨的,但恨这个字太重了,他给自己找了个能接受的词,否则他好像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个婚还可以继续。
事实上,从那晚开始,他们的关系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恶劣到冰点以下。
游淼不跟他说话,不让他碰,不跟他睡一张床,不跟他坐一起吃饭,甚至不愿意看他。
游淼的失眠症又犯了,又吃不下东西,精神很不好,连班也不去上了,每天在家窝着,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发呆。
如果刑洄走过来跟他讲话,他就闭上眼睛,要么捂耳朵。
总之,他看似在折磨自己,实则更是在折磨刑洄。
婚后的第四年,刑洄以为他在努力把碎掉的游淼拼好,但发现,不仅没拼好,反而弄得更碎了。
就很糟糕,刑洄挖心一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冬日的某天,迎来了初雪。
刑洄知道游淼爱看雪,就蹲在床边,抚摸游淼清瘦的脸颊跟他说外面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