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曾有人迷路过。”**
她抱着树苗走出黑暗,身后,整片废土竟开始萌发嫩芽。
而悯园之内,一切如常。
清晨沏茶,午后整理信件,夜晚围坐讲故事。
只是石桌上多了副碗筷,仿佛随时等待某人归来。
每逢月圆,归途树下总会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却不见人影。孩子们说,那是谢先生在巡视他的花园。
老人们说,那是思念本身在行走。
至于真相如何,无人追究。
因为他们早已明白??
重要的不是他是否存在,而是**他们是否愿意继续相信他曾存在**。
这一日,暴雨倾盆。
一名浑身湿透的小女孩跌进院子,怀中紧紧护着一封被雨水浸透的信。
她哭着说:“爸爸走了好久……村里人都说他已经变成鬼……可我相信他还记得我……求你们……帮我送一封信……”
苏砚蹲下,接过信,展开一看,纸已模糊,只能辨认出几个字:
“……爱吃……你煮的……面……”
他抬头,对身旁的年轻人说:“带她去换衣服,烧姜汤。”
然后,他走向归途树,点燃一盏纸灯,将信折成蝴蝶放入其中。
火焰燃起的瞬间,整棵树剧烈晃动,所有玉叶齐齐发出共鸣。
一道前所未有的强光冲天而起,贯穿乌云,直抵九霄。
那一刻,九界各地,凡是曾接过玉叶、曾点亮过灯、曾为他人流过泪的人,全都停下动作,心头涌上同一句低语:
**“我在。”**
雨停了。
云散了。
星河璀璨。
悯园恢复宁静,唯有石桌上,一杯新茶正缓缓升起热气。
墙角炭笔画旁,不知何时又添了几行新字,墨迹湿润:
**“先生,这次是我写的信。”**
**“我说:谢谢你,让我学会了爱。”**
**“然后,我把它放进灯里,送给了明天。”**
风起时,归途树轻轻晃动,一片玉叶飘落,贴在字迹上,久久不离。
它知道,这个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因为只要人间还有思念,还有等待,还有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点亮一盏灯,
谢无寄,就会一直回来。
他在风中,在雨里,在每一个不忍放手的拥抱中,
在每一句“我想你了”的哽咽里,
在每一次选择善良而非冷漠的瞬间,
静静地,说着同一句话: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