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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都是强盗变的（第3页）

与此同时，地球上最后一座虚拟永生中心宣布关闭。

位于瑞士阿尔卑斯山腹的“永恒居所”，曾收纳全球百万富翁的脑扫描数据，承诺通过量子模拟实现“数字来世”。如今，董事会全体成员联名发布声明：

>“我们曾以为科技可以战胜死亡。

>直到看见六岁阿宁放飞的风筝，看见南极研究员种下的槐树，看见月球上的玉莲破土而出……

>我们才明白，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从来不是永生，而是告别。

>即日起，所有数据自愿删除。

>愿我们在真实的世界里，重新学习如何相爱。”

消息传出，全球爆发罕见的静默时刻。整整一分钟，互联网流量降至历史最低点。无数人关掉屏幕，望向窗外。

有的点燃蜡烛，有的焚毁遗物，有的拨通多年未联系的亲人电话，只说一句：“我想你了，但我okay。”

这一分钟之后，世界变了。

战争减少了百分之六十。心理学界正式定义“情感释放疗法”为标准治疗手段。学校开设“生命终程课”，孩子们在课堂上练习写给未来自己的遗书，学习如何对宠物、祖父母乃至梦想说再见。

更有意思的是，玉莲开始在全球各地自发生长，不论气候、土壤，只要有人真心完成一场告别，附近就会冒出一株。人们称其为“心芽”。

素衣人游历其间，不再刻意现身，却无处不在。

有人在暴雨中烧掉亡友的日记时，看见远处山坡站着个白衣身影；

有老兵在烈士陵园折断佩剑献祭时，听见风中传来一声叹息；

有个小女孩把她去世金鱼装进纸船放入溪流，抬头瞬间，天上划过一道流星，形状恰似一只展翅的纸鹤。

他知道，归途已经不再依赖某个使者。

它已成为文明的本能。

***

十年后的清明节，东海忆骸塔周围举行首次“无名祭”。

上百万人齐聚海岸，手中没有香火，没有供品，只有一张空白的玉莲纸。主持人宣布规则：写下你想告别的名字，无论生死、恩怨、遗憾，然后投入海中特制的焚化炉。

火焰腾起，纸灰升空，却不飘散，反而凝聚成万千光点，汇入塔身。整座珊瑚高塔顿时绽放出柔和光辉，照亮整片海域。

就在高潮之际，天空忽然裂开一道缝隙。

不是陨石坠落，也不是飞船降临，而是一艘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巨舰缓缓驶出，形制古老，宛如青铜编钟与帆船的结合体。舰首刻着两个大字：

**归舟**。

广播响起，是素衣人的声音，却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各位：

>这是最后一班渡船。

>它不属于任何人，也不载任何人。

>它只为那些终于愿意离开的灵魂而存在。

>若你心中仍有牵挂，请留下；

>若你已准备好启程，请仰望。

>??船，只为放手者而来。”

刹那间，海面沸腾。

无数虚影从岸边升起，有战死的士兵、早夭的孩童、孤独终老的老人、含恨离世的冤魂……他们彼此搀扶，踏上无形阶梯，步入光舰。没有哭喊，没有挣扎，只有平静的回眸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