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当日,王大郎以今日是喜日为由,想要喝点吉利的喜酒,还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喝多,只是尝一下。
哪想王兰只是在灶台旁多待了一会儿,就没看住王大郎,让他喝醉酒摔到河沟里去了。
喜日变忌日,苏清寒成了全村人避之不及的丧门星。
只有王兰心中明白,王大郎的死怪不到苏清寒头上。
从王大郎嗜酒如命起,王兰就知道自己儿子总有一日会死在酒上。
只是苦了苏清寒了,头一天嫁进来,就要守活寡。
苏清寒人好脾气软,干活也利索,有她在,整个家居然慢慢开始变好。
王兰意志消沉几日,便又缓了过来,觉得家里就算只剩她们两个女子,也能立足。
她私心里把苏清寒当自己半个女儿,同苏清寒相依为命,一起活下去。
清理完坟头的枯草后,王兰点上三炷香,插在米饭上,坐在坟前,边烧着纸钱边说着话。
苏清寒就坐在她身后。
她知道对于苏清寒来说,她儿子就是个陌路人,便没有让苏清寒说什么。
只自顾自的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又待了一会儿,才开始同苏清寒一起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收拾东西时,苏清寒始终觉得有人在窥探着自己。
若有似无,把她从头扫到尾,激的她全身起鸡皮疙瘩,坐立难安。
她无数次环视周围,入目除了坟还是坟。
那怎么会有被视线黏住的感觉?
难道是……她又慢慢把视线放在王家大郎的坟上,越看越是心虚。
越看越觉得那坟下一刻就会裂开,王家大郎会从中坐起,用可能青黑、也可能灰白的眼眶盯住自己。
口中大喊着她不知廉耻,成夜往隔壁跑,同隔壁纠缠不清!
苏清寒心中不安,忍不住猜想,难道王家大郎真要被她气活了?
想到这种可能,苏清寒打了个寒颤,小脸发白,烈日炎炎之下竟然觉得冷气横生。她背坐得直了些,闭眼双手合十,紧张的开始在心中默念道:
‘万事皆因她而起,萧憬只是她认的义妹,一切都与萧憬无关。’
‘萧憬是个好人,她与萧憬二人相处皆是问心无愧,绝无半点私情。’
……
一句一句的默念,也是在一点一点告诫自己。
终于,苏清寒只觉自己心安许多。
她和萧憬本就没有什么,她为什么要心虚?
而且她心中本也不想和萧憬有什么,不能说两人的姐妹之情浓厚,就说她们有什么吧?
不是这个理!
苏清寒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只要她坚守本心,就算王大郎活过来了,她也问心无愧!
跟在王兰身后回家时,苏清寒果然觉得那道一直黏在她身上的视线消失了。
果然,王大郎也觉得她没错!-
萧憬最终还是没对那坟做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个早死之人,苏清寒也同这人不熟,完全不用担心她是否有余情未了。
况且就算这早死之人能诈尸活过来,她也照样能把人砍回去躺着。
更不用说其他了。
萧憬冷哼完,就跟在王兰与苏清寒身后往回走。
到黄沙镇后,借着往来百姓们的掩护,萧憬先她们二人一步来到镇口,搭乘上牛车,回上河村了。
临近午时,萧憬走向自家院子,看见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张花狗。
张花狗埋头踢着石子,听见脚步声传来,抬头看去,见是萧憬回来了,脸上扬起笑容,手举过头顶挥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