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罗看向程宪章,程宪章轻声道:“璎璎,你怀孕了,好在胎儿没事,这是大夫开的安胎药。”
虞璎好久没说话。
怀孕了?
的确有可能,因为她本就在等月事,也有些担心,但听说怀孕了会害喜,她觉得自己没有那种感觉,所以多半不是,结果竟真的……
所以那药没用吗?
还是说……是没吃药的时候?
她一直不说话,程宪章劝说道:“先喝药好吗?这药是滋补的,不苦。”
虞璎心里很乱,她一点儿也不想怀孕,也不想接受这个消息,便道:“我不喝,怀孕是真的吗?你再去叫个大夫来,万一看错了呢?”
雪罗在一旁道:“大夫说了,查怀孕这事很简单,不会有错,再说小姐你月事不本就没来吗,正好对上了。”
虞璎并不是不相信大夫,她只是不想接受,听到这话便回道:“那我也不要喝药,我不要生孩子,也不要安胎。”
程宪章劝道:“这怎么行,我知道你害怕,但如今有了,怎能说不要?”
虞璎看向他:“我还没问你呢,你和你表妹怎么回事?你们订亲了?私订终身了?为什么你姨妈说你没娶她?”
程宪章连忙道:“绝没有。我回来时正好在院外看到母亲,她来看过你,也和我说了一些姨妈为何这样,当时我担心你,细节还没弄清。但我能保证,我与表妹只是普通表兄妹关系,从未涉及男女私情,两家也从没提过结亲的事,若有假话,天打雷劈。”
虞璎相信他所说的。
她见过沈小荷,当初那姑娘来到京城,和程宪章确实只像表兄妹,而不是有私情的样子,能看得出来。
可她还是很委屈,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却被人说抢了别人男人,还差点被毒死、被剪刀捅死,那是婆婆的妹妹,婆婆就坐在旁边,现在又听说怀了孕……
她一下子觉得好无助,竟落下泪来,哭道:“我明白了,我家当初就不该找上你,你们自有安排,有计划,有看中的儿媳,却什么也不说,让我不明不白就趟这浑水……”
程宪章立刻否认道:“没有安排,没有计划,的确是你们家主动找上我,可我看见你就……”
他转头让雪罗将药放下后与云锦一起离开,自己坐在床边道:“自我看见你,就无法放下你,也无法不娶你,我的心之前不都和你说过?”
“可我凭什么要受这气?凭什么要被你们家亲戚骂?我要把她送官,让她付出代价!”
虞璎既委屈又愤怒,她几乎想亲手去将沈姨妈打一顿,可到底不合适,毕竟就算官宦之家也不能动私刑,那是知法犯法,所以只能送官。
她觉得理所当然,但当她这样说,程宪章却没有马上答应。他沉默着,隔一会儿才说:“你先把药喝了好吗?”
虞璎从他的反应里看到了他的回避,立刻道:“你什么意思?我说要把你姨妈送官!”
程宪章连忙回道:“好,我去和母亲说。”
“说什么说,难道要她同意吗?凭什么!她之前就说了不同意,那是她妹妹,她巴不得我死了才好,怎么会同意!”
“没有,她绝不会这么想,姨妈的事就算你不处理我也要处理,不会这样过去的。”
他说得恳切,可他的镇定和权衡让虞璎心寒,她明白他就是在意他母亲的意愿,就是不愿将他姨妈送官,一时之间觉得什么也没意思,不愿说话了。
程宪章又劝道:“先喝药好吗?”
虞璎凉声道:“我不喝,我不想给你生孩子,一点也不想,你让大夫回来再给我开个堕胎药。”说完她就背过身去。
程宪章痛心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她的话是因愤怒、怨他,还是真心的。
的确她曾说过暂时不要孩子,可现在都有了,竟要去堕掉吗?不想给他生孩子,坚决到了这个地步吗?
好长时间他说不出话来,最后才低声劝道:“你暂时不想喝药就好好休息,我还没去看过姨妈那边,现在去看看,处理好那边待会儿我再过来。”
虞璎没理他。
程宪章先让人搜了沈姨妈的房间,有没用完的砒霜,有可疑的绳索,还有一只诅咒自己的布娃娃。
也见了沈姨妈,她并不隐瞒,将这么多年的恨意和盘托出,也承认诅咒、下毒等等诸多罪状,怨怪他忘恩负义,喜新厌旧,做了官就辜负了自己女儿。
程宪章看着她,发现自己连辩解的欲望都没有。
他所以为的心地善良的姨妈,不过是在下注,当日以慈和面目所给予的一切都记在账上,要用他以后的显贵来偿还。
可是她又不愿赌输后得不偿失,所以没有提早将亲事订下。
他看着恨意滔天的姨妈,说道:“好在姨妈不愿做亏本的买卖,没早早提出让我娶表妹,这样我才能到京城,遇到我真正想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