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丽萱惊愕不已,她看着窖炉内以白色为主的陶瓷摆件,喃喃道:“这是……他吗?”
“是它。”
季朝映小心地将摆件取出,白色的头骨下颌大张,各色的花簇从眼眶、颚腔等空洞中钻出,翠绿的枝叶鲜嫩美丽,让那与它们链接在一起的白瓷,也沾上一层淡淡的青绿釉彩。
经过了季朝映的手,谁也看不出这形状有些圆钝的创意手工,原料到底有多么狰狞。
“我准备做一套。”
季朝映道:“插花的花瓶、用餐的碗碟,再做几只杯子,下次泡茶的时候用,你觉得怎么样?”
潘丽萱迟疑片刻,道:“那我再回去剃些骨头?但都卤了一段时间了,之前还那么煮,骨头可能都酥烂了……”
“不用其它原料。”
季朝映笑得眼睛弯弯:“我的手艺还不错,都可以捏出来,你觉得骨头和绿植的搭配怎么样,等到我做好一些之后,给你也送一些过去?”
“挺好的,到时候我给你多做点你爱吃的。”
两人就着工艺品闲聊片刻,季朝映才送着潘丽萱离去,临走时,潘丽萱道:“我准备回去找青柏了。”
季朝映便颔首,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
潘丽萱笑了笑,她神色平静,目露坚定,和十几天前的那畏畏缩缩的模样截然不同,仿佛脱胎换骨。
她道:“我要自己把她带回来。”
季朝映便笑了。
潘丽萱在离开时告知了她,只说自己把店里的钥匙放在了菠萝水果盒的分格里,而系统仍旧和前段时间那样,沉默安静,一言不发。
季朝映便又回到了住处。
她在纸上画出设计草图,随后捏出素胚,仔细上色,傍晚的时候凑合了一下,将那一盒菠萝吃干净,便又继续辛劳。
一直做到深夜。
啪。
花朵泥胚不慎掉在地上,惊得仔细上色的季朝映恍恍回神,她撑了一下脸,因为长时间的凝神而觉出了一丝疲惫,这才赤着脚走进了卫生间。
哗啦——
自来水流淌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分外明显,洗手盆中的水位线逐渐满溢,几乎要从下凹的瓷白容器中流淌出来,季朝映静静地注视着清澈的水流,伸手按掉了手龙头。
然后,猛地把脸闷进了水中。
呼——
吸——
嘟嘟嘟嘟……
气泡从她的口鼻中溢出,浮上水面飞快破碎,扶在洗手台的边沿的双手随着气泡逐渐变少而缓缓用力,指节处透出用力过度的红,指尖则因为按压着物体而发白。
呼——
吸——
嗡……
嗡嗡……
嗡嗡嗡——
“宿主……”
伴随着那象征着系统情绪的电流音越来越激烈,这段时间里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系统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忍不住了,她焦急道:“快四分钟了!”
您要窒息了!
哗啦——
季朝映从水中抬起脸来,颊侧的头发被水浸湿,湿漉漉地贴在面颊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解因为氧气的缺失而略有些闷痛的肺叶,看着镜子里满面水珠的自己,在脑海中回复系统:“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