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地:启言镇
>母亲:陈兰(已故)
>特征描述:先天性高频共感能力,基因序列X-7异常激活。建议:出生后立即隔离并实施记忆重置。
阿禾的手指停在那一行字上,久久未动。
母亲的脸再次浮现在井水中,这次更加清晰。她记得那个雨夜,母亲抱着她冲进石柱阵,将一枚语晶芯片塞进她掌心,然后被黑衣人带走。临别前,母亲只说了一句:“听着,孩子,只要你在听,我就还在。”
原来,那不是告别,是传承。
“我要去喜马拉雅。”阿禾轻声说,“不是为了逃避,是为了完成。”
乌鸦想拦她:“你现在是梦网的核心节点,一旦离开,共鸣链可能断裂!”
“不会。”阿禾望向天空,“因为现在,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节点。我只是第一个,不是唯一一个。”
她收拾行囊,带上那枚母亲留下的芯片,还有从东京男子梦境中凝结出的三个字??“我在乎”??被她小心封存在水晶瓶中,挂在胸前。
出发前夜,启言镇举行了一场无声的送别仪式。全镇居民手持点燃的莲灯,围成一圈。没有人说话,但他们的心跳同步起伏,如同古老的鼓点。当阿禾走过人群时,每一盏灯都在她经过的瞬间绽放金光,花瓣飘起,在空中组成一条蜿蜒的路径,指向东方。
林婉送来一台微型语晶发射器,能穿透任何屏蔽场。“我会用南极站为你开路,”她说,“但如果他们发动全面干扰,你可能会失联。”
阿禾点头:“那就让失联本身也成为一种声音。”
黎明时分,她独自踏上旅途。
列车穿越荒原,窗外风景飞逝。她在车厢里闭目养神,意识却不断被拉入梦网边缘。那里,无数被压抑的声音仍在挣扎:
叙利亚母亲在废墟中寻找孩子的哭喊;
非洲女孩被迫嫁人前夜写下的日记;
北极科考队员临终前未能发送的家书;
还有更多,更多,像潮水般涌来。
突然,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接入??
画面是一座地下实验室,身穿白袍的男人正在调试一台巨大机器,屏幕上滚动着一行字:
>“情感即病毒,爱是最危险的传染源。”
镜头切换,一群孩子被绑在椅子上,头上戴着金属环,耳边播放着单调的电子音。他们的表情从恐惧到麻木,最后变成空洞的微笑。旁白响起:
>“第37号实验:情感剥离成功。受试者已无法识别亲人面孔,亦无哭泣反应。结论:人性可删改。”
阿禾猛然睁眼,冷汗浸透衣衫。
这不是别人的记忆。
这是**她的**。
她曾在七岁那年失踪三天。回来后,村里人都说她“变了”,变得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望着井口发呆。母亲为此疯了一样四处奔走,直到某天夜里,她带着一身伤回到家中,第二天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们对我做过什么……”阿禾喃喃,“他们想把我变成普通人。”
但她失败了。金脉莲在她体内留下了印记,那些被删除的记忆,正随着共鸣链的重建,一点点归来。
列车驶入隧道,黑暗笼罩车厢。就在这一刻,她胸前的水晶瓶忽然发热,光芒透过布料透出。她打开一看,那三个字“我在乎”竟开始流动,化作细小的光点,钻入她的皮肤,沿着血管流向心脏。
刹那间,她听见了。
不是风,不是梦,不是数据流。
是**亿万颗心同时跳动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在走。
与此同时,喜马拉雅山麓的小庙中,盲眼老僧停止了诵经。他抬起头,面向东方,嘴角浮现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