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看一眼,马上就回归刚刚的目光之处。
踱步下台阶。
言似卿原本也是该起身行礼的——在人前,她素来也要体面,不愿意留人话柄,让人指摘她一成婚就僭越礼法,对夫君慢待
私下无所谓,人前她依旧体面周全。
可她还没起来,人就免礼了。
她没动,看向这人踱步来,因如今摊着外交差事,这人代天子礼遇使臣,穿着亲王袍,但没选祭祀或者大朝所用的正袍冕服,选了偏向轻便的常服,玉珠龙章自有定制。
不过,此人从小得宠,金尊玉贵,礼部对他的一切用度都体现了帝王的用心。
听说,连他小时候适合穿什么衣服好看,帝王都过问过,后来世人也都知道这位小祖宗穿重色的袍子最好看。
用帝王的话就是:“吾家赤麟贵重,万色之重无可不配,尽可隆重,极显我蒋氏玉章。”
未登顶天下时,天下人就都知道天下贵族,当以谢与蒋世代风姿不俗。
难道他们蒋家人不知道?
知道的。
是个人,就知道人间何为色。
帝王也好长相出众者。
帝王也有眼睛。
帝王知道,帝王夸过,帝王也有审美。
红白,紫玄,青章,礼部那边给宗室做过最多的衣服全在这位身上。
言似卿也不瞎,她看到了,目光扫过,亲王冠,重臣红袍,王秩龙纹白玉腰封。
长腿蜂腰携宝剑。
踱步而来。
气息冷冷,刻薄傲性,门外的白日光罩他长影,斜盖在还坐在位置上的她身上。
对面的了尘跟排位坐在他后面的沈藏玉都愣了下。
这位在许多人记忆里纤薄端秀的□□女子在看到自己礼法上唯一的夫君后,目光似顿,似端详,带着几分微妙的神态,后别开眼,手指碰了一直满杯没碰过的酒。
她人高,手指细长,漂亮如艺术品,握着名贵的紫陶酒杯抵了唇瓣。
像了尘这样狡猾聪明的人。
像沈藏玉与她相熟多年的枕边人。
或者与她曾经相伴接触能品味到她性格与习惯的人。
都想到了:她似乎在回避蒋晦。
怎么,两人才新婚,莫非闹矛盾了?
否则言似卿为何姿态清冷,似乎在回避这人,假借饮酒避开蒋晦的接近?
但。
了尘眯起眼,似有期待。
沈藏玉皱眉。
简无良等人若有所思,有心担心,结果!
不出须臾。
人到跟前,伏腰伸手,长臂似笼,直接扣住她手腕。
酒杯轻晃,清冽的美酒逸出了些许,蔓延过紫陶杯身,流淌在白皙的手指上。
塞外名酒,淡淡的红,浓烈的香。
言似卿敛了眼里的惊色跟暗沉,抬眸看去,就看到这人扣着她的手腕取了酒杯。
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