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是野林,可十年变化太大,朝廷的土地政务颁布,各地村落的权益分配另有规矩。
它其实已经不是野林了。
“过去了,发现尸体,报案,这容易暴露他们坏了规矩的事儿,会被古铜村找麻烦,本可以避开不管,却还是来报案了”
“可能,他们是人品高洁,或者避讳鬼神,不敢隐瞒,要么”
言似卿:“要么他们被人驱使,另有好处,这个好处足以弥补得罪古铜村人的损失。”
简无良:“已经派人盯梢了两天,应该会有发现。”
“我们先到罗家到了,就是这一家。”
简无良一指,言似卿抬眸看去,一株老石榴满缀挂着,红灿灿的。
院门打理干净,门推开,里面一片愁云惨淡,已有丧事的象征,一些罗家亲友多来陪伴苦主家人,真要办丧,也得等从大理寺收回尸骨。
只是,死讯已是事实,罗家人不得不按照习俗筹办起来。
赶上大理寺突击来查,来宾都走不脱,忌惮畏惧中十分安静。
言似卿入门,一眼看到罗家老少。
父母老态,遭遇打击后很难再配合调查,简无良低声说:“当地里正跟他们家也熟,说过这老人家从来不理事,是安养着的,对儿子了解不多,一把手操持家务的,也帮衬罗玄生意的只有他的妻子唐氏唐妙心。”
他改了往日对女子妻妇等一贯的简称,直接以全称替代,言似卿看向走来行礼的唐妙心,后者眼眶浮肿,眼袋极重,想是疲累了许多天,深夜哭泣,但白日看着很冷静。
礼数周全。
“去里面。”
言似卿无意在人前对一位辛苦的妻子多加查问,毕竟人言可畏。
进门后,隔绝了外面的些许动静,茶水上了后,言似卿问了罗玄平日里经商会友的一些习惯
唐妙心知道大理寺是来查案的,她有点疑惑,但还是先详细回答了所有问题。
“夫君做生意素来谨慎,毕竟从小起家不容易,更知道自家生意起来后,总会有许多人盯着,尤其是长安之地,酒肆利益很大,不少人就扒着他出事,好吞下作坊跟生意。”
“所以他去哪,踪迹都很少对外说的。”
“很多事,我也不知道。”
言似卿:“包括对他的亲人吗?”
这话很锐利。
小云立刻想到刚刚院子里,许多宾客都是包围着那三个成年男子的,对方吆喝,声量大,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但并不显得劳累,反而是罗玄妻子显得非常憔悴。
这背后有点事儿。
唐妙心顿了下,看了看简无良,又看看言似卿,想到来者说是大理寺
有些事,长安之地人尽皆知。
她原本行过礼了,这次突然又跪下了。
“见过王妃殿下。”
言似卿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惊讶后,却也没来得及阻止对方,但小云把人扶起来了。
“夫君确实不将自己的行程告知父母兄弟他们,具体原因,也不好说。”
外面的罗家人不少。
光罗玄的兄弟就有四个,四个下面还有一大群萝卜头。
二进的院子原本不小,但这么多人住着,一个个隔间小屋也显得拥挤。
于是看似在外名声斐然的当地酒肆大东家,实则家里看着实在不太体面。
至少都是富商,李鱼这些人一眼就看出了罗玄跟言似卿的巨大差距——后者光在雁城摆在明面上的家业就很吓人了,她手下的那些掌柜都人均大宅子。
再看这位罗大掌柜,怎么觉得非常别扭?
众人刚有点不解,言似卿问:“现在酒楼跟工坊谁在管?”
唐妙心顿了下,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