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太匪夷所思了。
突然被褚钰这么一反问,桃枝赫然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道:“是我先问你的,你回答我,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褚钰眉心突突直跳。
事情怎会是这样的发展?
方才雨停了,他在厨房思索良久。
摆在他面前两个选择,就此礼貌离去,亦或是再寻借口再编谎言留下。
思来想去,他却做了第三个选择。
他打算向她坦白。
即使眼下并非最好的时机,即使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斟酌出最合适的解释。
但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去圆,他不想情况越发糟糕,也不想离开,于是只能硬着头回到屋中。
可他怎料到,短短片刻时间,他没想出好的理由,却叫桃枝先给想了出来。
早知如此,他不开口,先顺势留下,至少这一晚他还能好好思索一番。
“你说话啊。”桃枝心里焦急,自己越来越乱想不出结果,自是开口催促他。
褚钰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
他抬眸对上桃枝正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生平头一次感到莫名的紧张。
并非执行任务时,稍有动静就可能暴露的紧张,也不是危机时刻,必须全身心紧绷迫使自己集中在刀剑之下。
屋内烛火暖融,窗边不时几声轻微的滴水声。
桃枝正看着他,但她目光不显强势,也没有任何压迫感。
她在安静地等他开口,漆黑的杏眸中映着他的模样。
在这样的氛围下,他竟然会感到紧张。
褚钰听见自己心跳逐渐乱了节拍,他缓缓张嘴,终是开口道:“我并非中江人士,我生长在西辽。”
“什……”
褚钰看见她霎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没给她追问的机会,一口气接着道:“今年二十有三,名唤褚钰,我父母早逝,家中并无其他亲人,自幼跟随西辽君王,是他身边的一名侍卫,我奉君王之命前来南靖,进入南靖皇宫是为寻回君王需要的一封密信。”
桃枝早已在褚钰平静的陈述中瞪圆了眼睛。
她瞳孔缩张,微张着双唇喉间却再没发出声音,连呼吸都凝滞。
最后,褚钰声色放缓,每一字都清晰地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并非真正的永宁公主。”
桃枝闭气到满脸通红才重重将那口气呼出来。
她呼吸有些急促地上下起伏着胸膛,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
一开始,就知道?
她回想起最初,回想起她一开始以为褚钰对她的谄媚。
还有她紧张彷徨过的心情,犹豫又难过的决定。
最后的最后,这一切,却是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桃枝脸上血色逐渐褪去,很快又涌上更灼烫的热意,一张脸再次涨得通红。
她刚才还说,要让褚钰留在她身边,给他钱花。
这也太丢人了!
“桃枝,我……”
“你先别说话!”桃枝一声惊呼,拔高了声量打断他。
褚钰神情一顿,本就紧张,眼下更是生出慌乱。
桃枝脑海里快速闪过这几个月他们相处的过往,再看眼前这个仍旧是她当初一眼就瞧上的那张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