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饮酒那日师兄不小心喝醉了,便把此物落在了我这儿,本想第二天归还,谁知师兄便杳无音信,只好放在我这里暂时保管。我今日便是来归还此物的,顺便问问师兄,还记得当日与我吃了几盏酒?”
眼神带着不着痕迹的锐利和试探,君不渡这下知道,这是来者不善了。
他当即端着道祖的架子,似思索又似糊涂:“这等小事……我也忘了,师弟不如先把那破空印给我?”
江云萝默默往后退了退,悄无声息地捏紧了手里的剑。
可万万没想到,促狭的笑声突兀响起:“你当然想不起来,毕竟你是假的嘛。”
“什么?”
一句话,听得人冷汗直冒,而下一刻,周围的气息陡然生变,脑海中的蘑菇察觉危险:“江云萝,小心!”
可惜,两人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便好似被无形的力量挤压般瞬间七窍流血,筋脉寸断,无法再动弹一步。
之后,便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咳……”汩汩的血从两人的嘴角耳朵里冒出,而后彻底栽倒下去。
无庸道君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溅落指尖的血,幽幽说道:“这枚破空印果然好用,也不枉我那师兄闭关了这么多年。”
“好了,不陪你们玩了,也该给这修真界换换血了。”
说完,就这么嘴角噙笑地消失在原地。
*
另一边,李横七刚从参商殿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影给拦住。
清瘦挺拔,衣衫破旧,正是待在炼器堂多日不见的朔方。
只见他站在那里,眉眼笼罩着阴翳,仔细看月色下的另一半脸,却是紧张不安,没有血色。
“朔方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朔方仰头,声音明显不稳道:“师弟,我有话想跟你说。”
“好,你说,我听着。”
附耳过去,却听他道:“师弟,可能是我多疑了,总觉得师尊这几日……好似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哪不对劲?”
“就是那日,道祖失踪前,确实曾跟他一起饮酒,只是我事后收拾残桌,发现酒盏当中竟然散落着神霄花的种子,当时我只觉可能是无意中掉落的,可如今想来,很可能是师尊有意为之。”
话音落地,李横七的脸肉眼可见地变色:“你的意思是说,师尊失踪很可能是无庸师叔搞得鬼?”
他嗓音划破,显然是惊讶已极。
可朔方从来不说谎,更绝不会拿自己的师尊开玩笑,他这么说,分明是已经觉察出不对了。
李横七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朔方则脸色惨白:“我知道此事荒唐,所以这两日一直暗暗观察,发现师尊的举止确实多有古怪,虽不愿相信,但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来告诉你。”
李横七听完,面色已经阴沉如水了,接着就眸光一沉:“多谢师兄如实相告,是不是如你猜测那般,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
滴答,滴答。
头顶的岩石滴落下凝聚的水珠儿,打在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
下一刻,江云萝睫毛颤了颤,而后胸口一窒,猛然开始呼吸,她大口大口地喘,断裂的经脉和骨头在重新恢复,可能是还没从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一时眼眸混乱,无法聚焦。
脑海中的蘑菇齐齐冲她喊:“江云萝!清醒!”
“我刚刚是死了吗?”喉音沙哑,喉骨差点被碾碎。
“还没死,你差点死了!刚刚那个人已经走了,趁着他不注意,你赶紧跑吧!”
脑海中的邪恶蘑菇也道:“没错,此人并非妖族,却对自己的同门下手,怕是已经疯了!你留在这里太过危险!”
紧张,刺激的情绪在她胸口一一滚过,待平息下来,江云萝却是忽然记起什么,连滚带爬地拖着断裂的脚跟,一步一步挪到躺在地上的君不渡面前。
抬手,摸他脉搏,虽然还跳动,但已经很是微弱。
白赤道:“这人已经死透了,你别管他了!”
江云萝不言,吸一口气,忍着疼痛毫不犹豫在手心划了一道,鲜红的血喷涌而出,被江云萝一股脑儿灌进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