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要话题继续,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下一个个问句,楚群灯回问:“你呢?”
月侵衣还没来得及回答,对面就走来一对小情侣,只是女孩子面上表情不太好,应该是生气了,男生快步走来将花认领了过去哄她。
哄了几句,女孩子仍旧不愿意接过那捧花,男生明显急躁起来,口中语调也生硬起来,倒比女孩子看起来还要生气。
他晃动了几下手中倒拿着的捧花,好像有些冲动的念头,果然他下一秒就猛地抬起手,要将花朝正环着手臂的女孩子砸去。
月侵衣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看见旁边站得近的楚群灯跨步过去抓住了那人的手,事发突然,楚群灯阻拦的动作也显出几分急促,几根过长的花梗在他脸上划过。
事后,被甩得七零八碎的花束进了垃圾桶,那个男生也自动地在各种垃圾里分了类。
月侵衣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红痕,就近去药店买了碘伏,店里有凳子,两人面对面坐着。
手中拿了棉签才蘸了药,对面人就凑了过来,不知道刚才是在看哪里,只是月侵衣才抬眼他就跟装了定位似的看过来,四目相对,不像是凑过来擦药的,倒像是索吻。
不过没有,只是两人的呼吸在空中缠了缠,两人隔得太近,近到月侵衣都可以数清楚对面人脸上有几颗痣,只有一颗,浅浅的一点藏在他下眼睫边上。
见对方没有意识到距离的问题,月侵衣自己稍稍往后撤了一些,才将褐色的棉棒点在他脸上破了皮的红痕处。
几道红痕是自他下巴往上划的,以防有地方没有涂到药,认真涂药的月侵衣伸出另一只手挑起了对面人的下巴,他动作自然,对面人也十分顺从。
擦完了药月侵衣将用过的棉棒扔进垃圾桶,刚拿到药瓶的盖子,楚群灯就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碘伏。
“你手上也破皮了。”月侵衣还没问,楚群灯就将他那只也破了口子的手牵着放到了自己的手腕上,为月侵衣的手找好搁架后,他又新拿了根棉棒给月侵衣上药。
月侵衣手心里的皮肤上透着一点凉意,手上还是用了力气,没有将手掌的重量压在他腕上。
看了看楚群灯脸上那道伤口,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月侵衣下意识地开玩笑道:“我们好像两口子啊。”
楚群灯手指上按压的动作又轻了几分,没有说话。
月侵衣说完意识到话里有些歧义,怕楚群灯误会,赶忙开口解释:“你看我手上有道口子,你脸上也有,加起来就是两口子。”
听了他的解释,楚群灯压下了眼睫,终于出了声,那声音发闷,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你刚才真的太厉害了,冲出去的动作好快,我没想到……”月侵衣为了缓解尴尬,提起了刚才的事。
他的话说了一半没说完,但楚群灯猜到了下文,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会去管闲事的人,他的确不是,但他知道月侵衣是。
擦完了药,两人从药店出来一起往花店去。
刚才就不太亮堂的天色一下子就泛起阴沉,像是要下雨。
“你呢?”楚群灯想起了刚才没问完的问题,见月侵衣已经不记得了,他补充道:“你喜欢什么花?”
月侵衣没想到楚群灯还记着,有些诧异地朝他看了一眼,“我喜欢向日葵。”
没有“也”字,楚群灯看出来他不是为了迎合自己而选的答案,他是真的喜欢向日葵。所以楚群灯以后喜欢的花还是向日葵,不过不再是因为他妈妈。
不知是不是天公不作美,雨点落在了他们到花店的脚步之前。
冰凉的雨滴落在月侵衣的手臂上,在那一处卷起一点凉意,莫名让他想起了刚才手掌碰上楚群灯手臂的感觉。
两人只好在随意敲响的雨调里向前跑,幸而花店隔得不算远,他们只被打湿过半就到了店里。
店里等着换班的女生见了他们,略带深意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就赶紧打着雨伞离开了,将花店留给了两个一起淋了雨的人。
楚群灯在店里放着毛巾,但他不好意思拿给月侵衣用,正准备打伞出门买一条新的,就见月侵衣伸手拿过了那条毛巾,动作里没有一丝嫌弃,甚至说了一句“好香。”
月侵衣没说谎,真的很香。
他擦完就把毛巾叠好还给楚群灯,对方接过后却低头将脸靠近毛巾,礼尚往来般地也夸了一句,“你也很香。”
雨水的潮气卷着他们各自想闻到的味道在空气里四散,淡淡地萦绕在鼻尖,连低头的动作都省去了。
面前人被雨水沾湿的发尾上,半颗水珠要掉不掉地坠着,他的睫毛也被浸了水,湿漉漉地在月侵衣眼前晃荡,目光一瞬不错地,语气中听不出一丝调侃,似乎真的只是在陈述。
月侵衣刚才说的时候只是怕楚群灯误会自己嫌弃他,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话一从对方口中说出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平时兼职忙吗?”月侵衣随便找了个话题想掩饰住这点尴尬。
楚群灯看出他的躲闪,点了头,“有点。”
帮忙解决困难有助于拉近关系,月侵衣开口提议:“不然你来帮我做事情吧,我来给你发薪水。”
楚群灯没急着答应,询问道:“工作内容是什么呢?”
工作内容的话,和他谈恋爱?想法一冒头,就被赶忙否定了,月侵衣一时没想好,口中正支吾着,听见面前人冷不丁地发问:“你是想包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