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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七章 调虎离山隐端倪（第2页）

“我是你不愿面对的真相。”黑影一步步踏出水面，身形逐渐清晰??赫然是二十年前的他自己，六岁孩童，脸上沾满血污，手中还攥着一块烧焦的木牌，上面依稀可见“林”字。

“那一夜，你打开了禁碑。”黑影冷冷道，“你贪玩，你无知，你亲手放出了煞气。全村三百二十七口，包括林烬父母，皆因你而死。你逃过天罚，却把罪责推给天命。如今你要救林烬？可你救得了过去吗？救得了那些冤魂吗？”

何安浑身颤抖，剑尖垂地。

“你去取泉水，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些。你以为救一人，就能洗清罪孽？可笑！你连直视他们的眼睛都不敢！你怕看到仇恨，怕看到诅咒，怕承认??你就是灾星！”

“住口！”何安怒吼，挥剑斩向黑影。

剑光闪过，黑影消散，可湖面涟漪未平，又浮现出第二道影??这次是林烬，但已非昏迷少年，而是披甲执戈，双目赤红，站在废墟之上，指着他的鼻子骂：“伪善者！你救我，只为心安？那你现在安心了吗？我宁可死在北冥，也不愿被你这种人‘拯救’！”

话音未落，第三道影浮现??盲僧倒卧血泊，临终前叹息：“你终究未能明心……惊神指第十式，终究成了杀人之术。”

第四影，第五影……无数村民的面孔在水中浮现，齐声控诉：“何安！你还我们命来！”

“够了！”何安跪倒在地，抱头痛呼，“我知道我有罪！我知道我不配！可我不能停下……若我不救林烬，谁还能替我赎罪？若我不前行，谁还能守住那一线良知？”

他猛然抬头，泪流满面，却目光如炬：“我怕！我悔！我恨自己！可我依然要走这条路！哪怕千夫所指，万劫不复，我也要试一次！这就是我的道！”

话音落下，湖面骤然平静。

七彩光芒自湖心升起，汇聚于佛像掌心，凝成一滴晶莹水珠，缓缓飘至何安面前，悬空不动。

“心诚则灵。”一道空灵女声自四面八方响起，“净琉璃泉，只渡真心之人。你以血证诚，以泪洗心，虽未圆满，却已近道。此泉一滴，可洗百毒，重塑经脉。但需以‘往昔之忆’为祭，换其出世。”

何安毫不犹豫：“我愿意。”

他伸出手，那水珠轻轻落在掌心，瞬间渗入体内。刹那间，他脑海中浮现出童年所有记忆??母亲的笑容，父亲的背影，村口的老槐树，林烬母亲送他的桃干……一幕幕如走马灯流转，最终尽数化作光点，被泉水吸收。

记忆消散，心头却无悲无喜，反有一种奇异的清明。

“原来放下，才是真正的拥有。”他轻声道。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洞外传来剧烈震动，仿佛山体将崩。紧接着，一道阴冷笑声穿透岩壁：“哈哈哈……何安，你果然来了！”

何安猛回头，只见洞口烟尘滚滚，一名紫袍男子缓步走入，面容俊美却苍白如纸，双眼无瞳，只有一片混沌灰雾。他左手提着一盏魂灯，灯焰幽绿，映出无数挣扎面孔??正是草庵附近失踪的村民魂魄！

“你是谁？”何安剑已出鞘。

“北冥魔宗，左护法??幽魇子。”那人微笑，“我奉命等候多时。你知道为何你能顺利通过幻阵？因为我在引导你。净琉璃泉，本就是开启《仙图》的三把钥匙之一。而你，献祭记忆，激活泉眼，正好为我做了嫁衣。”

何安心头一沉：“你早就在等我？”

“当然。”幽魇子轻抚魂灯，“尸陀老魔不过是弃子，那本《启图录》也是我故意让他掉落。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踏入陷阱??信盲僧，信慈悲，信救赎，最后却发现，一切皆是谎言。”

他猛然抬手，魂灯爆发出刺目绿光，直射佛像。刹那间，佛像崩裂，湖水翻涌，净琉璃泉竟开始逆流而上，汇入灯中！

“不！”何安疾冲向前，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

“省省吧。”幽魇子冷笑，“你已失去记忆之力，神魂虚弱，如何与我抗衡？乖乖看着吧??待我集齐三钥，沧澜封印必破，《仙图》现世，天下将归我主所有！”

何安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泉水被抽干，湖面干涸，佛像彻底碎裂。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可就在这时，他掌心忽然一热。

那串褪色的红绳，竟自行燃起一抹微弱红光。与此同时，盲僧的声音仿佛穿越时空，在他心底响起：

“何安，你忘了什么？”

他怔住。

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