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壬瞬间毛骨悚然,这人竟把他们所有人都骗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拼命挣扎,却感觉骤然发麻,难道……连这酒也早就被他识破调换了?
对上李修白平静无波的眼神,安壬顿时如坠冰窟。
果然!
麻沸散药力发作迅猛,他意识渐渐昏沉,手脚绵软无力,求救声卡在喉咙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剥下自己的外袍和幞头穿戴整齐。
瞬息之间,两人的身份已悄然互换。
接着,他被捆缚于椅上,摆成醉酒伏案的姿态,视线也愈发模糊,惊恐地看见着眼前人拿起一盏烛台点燃了床榻的帷幔。
火苗猛地窜起,席卷纱帐,并迅速向整个西厢蔓延!
李修白没立刻走,又往靠近火源的地方泼了些水,霎时浓烟滚滚,遮蔽了视线。等火势渐旺,黑烟弥漫,他才以袖掩面,推门而出。
安壬目眦欲裂,原来他是要假扮自己,趁这夜色与浓烟混出重围!
就在这时,两名巡逻的牙兵听到动静赶来,急声喝问:“副使!出什么事了?”
李修白用帕子紧捂口鼻,又把幞头压低了些,遮住大半张脸,声音含混:“走水了!那姓陆的……还在里面!”
浓烟滚滚,满院混沌,火声噼啪,人声嘈杂,领头牙兵哪辨得出眼前“安副使”的真伪?连忙上前搀扶,同时急令另一个牙兵:“快去前院禀报进奏使,调人来救火!”
等那牙兵飞奔而去,李修白如法炮制,一手捂嘴锁喉,另一手用刻刀精准抵住这留守牙兵的咽喉要害。
牙兵猝不及防,李修白手起刀落拽下他腰间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同时一记手刀狠狠劈在其后颈。
牙兵闷哼一声,软倒在地,被李修白迅速拖进茂密的花丛中。
旋即,李修白连开三道铁锁,那道禁锢他多日的垂花门终于打开,他不再迟疑,闪身没入后园。
夜色沉寂,只听得身后火光噼啪作响,烧红了半边天。
狂风吹起他衣角,风声猎猎,他眼神却淡定异常。
后园不大,一眼就能看清。
李修白目光扫过森森花木,最终定格在角落那口枯井上。
若有密道,这里最有可能。
他快步上前,掀开井盖——果然是口假井,井下不深,有几道石阶蜿蜒。
他毫不犹豫,探身而下,井底,一条幽深的密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此时,进奏院的牙兵还不知这一角的动静,正带着援手蜂拥赶到西厢,奋力扑救大火。
火势凶猛,眼看整个进奏院都要受牵连,忽律当即喝令牙兵阻断火路,别管这厢房。
反正,他也无意救那陆先生。
一刻有余,大火终于平息了一些。
浓烟中,伏在案上的安壬被浓烟呛得恢复了一丝神智,拼命挣扎着想往门边挪动。
挣扎了半日,他终于挣开绳索,看来,这陆先生也并未绝情到底,虽捆了他,但留的是活结。
爬了半晌,安壬终于赶在大火将整座西厢吞噬之前爬出房门,艰难呼救。
“是我——”
忽律回头,透过熊熊烈焰和滚滚浓烟,终于看清火海中那人的脸庞,脸色剧变。
如果这人是安壬,那刚才逃出去的“安副使”……岂不就是那个姓陆的?!
“追!”忽律厉声下令,“封锁所有出口!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姓陆的给我抓回来!”
——
长平王府,萧沉璧又是一夜被噩梦缠绕。
这次的梦里,除了李修白那厉鬼般的身影,竟又多了一个陆湛。
李修白依旧面目不清,言辞严厉,斥责她不仅给他戴了绿帽子,竟还敢怀上别人的孽种,他就是做了鬼也绝不放过她!
而那陆湛,却只是平静地质问为什么要杀他?不是说好了,他替她出谋划策,事成之后,她就放他一条生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