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素安慰他,说李修白纵然再神通广大,也未必能猜出这种事。
李郇于是还算淡定地前来拜见。
入内后,只见李修白神色如常,正在信手煮茶,让他不必拘束。至于交谈,也只是例行问及圣人近况,嘱咐他近日多加安抚圣心。
李郇暗松一口气,不仅领命,更主动表示愿为李修白美言,化解圣心芥蒂。
李修白淡淡一笑,亲自为他斟茶。
李郇一饮而尽,不料片刻后忽觉腹痛如绞,倒地翻滚,口吐鲜血。
李修白见状没有半分动容,只是悠然品茶。
李郇捂着肚子打滚,瞬间了然,必然是他擅自加大药量的事情被发现了。
他不该心存侥幸的,此人眼线遍布宫禁,心思缜密如网,怎会查不出?
李郇忍痛爬至他脚边认罪:“是贫道糊涂!违背殿下之令,贫道再也不敢了,求殿下赐解药,饶我这一次……”
李修白徐徐啜茶:“加了几颗?”
“三、三颗……”
李郇卑微地扯着他的衣角,匍匐地像一条乞食的狗,哪还有站在圣人面前,紫袍凛凛,仙风鹤骨的得道高人模样?
李修白垂眸轻笑,随手掷下一枚药丸,李郇慌忙扑去地上捡,也顾不得沾灰便囫囵吞下。
“这回本王心软,这毒尚且有解药,再有下回,可就不一定了。”
李郇连连叩首谢恩,涕泪交零。
李修白没再多看他一眼。
等人走后,李郇瘫坐在地,腹中灼痛虽缓解,但被惊吓过度,久久不能回神,回宫后仍面色青白。
薛灵素听闻李郇遭受的惩戒和威胁后吓得花容失色,同时,她又在想,李修白毕竟也是人,不能未卜先知,这回是他们太过鲁莽,下次若做得更隐蔽些,或许便能瞒天过海……
她轻言安抚李郇,内心生出了一个极其大胆又疯狂的想法,握着李郇的手伸进他宽大的袖袍中缓缓上移。
薛灵素出身教坊司,眉目含情,身段风流,深谙撩拨之道。
李郇望着她那双狐狸眼,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竟在道祖像前反身将她压住……
——
李郇擅自加药之后,圣人尝到了甜头,一日一丸丹药已经不能满足,李修白观望着局势,顺理成章将丹药加到了两颗。
李郇被敲打后恭顺了许多,这两日在圣人面前作法,声称已镇压先太子亡魂。
圣人在丹药的作用下得意安寝,以为真的是作法有效,心结稍解。
但李修白的那双眼还是让他心烦不已,每每看到,总是头疾发作。
郑怀瑾见状出了一计,插科打诨,笑说李修白眼睛虽像先太子,鼻子却随了圣人。
众多子侄中,郑怀瑾最得圣心,李俨虽佯怒斥他胡言,心下却不由一动,再观李修白容貌,越看越觉得这话有理——
李修白是他和先太子的亲侄子,长得和李家人相像才是正常的,若是不像,反而惹人探究。
那点疑惧渐消,反倒生出些许亲近之意。
之后,李俨为弥补此事,特意让李修白代他前往商州祭五龙祠,以示恩宠如旧。
郑怀瑾出宫时长舒一口气,李修白却不见喜色。
此番离京往返至少五日,长安局势瞬息万变,而萧沉璧从来不是安分之人。
他眸色微沉,回府后直接进了书房。
彼时,女使正为萧沉璧量体裁衣,案上堆满绫罗绸缎,光华熠熠。
萧沉璧对烛闲闲摆弄指尖丹蔻:“反正又出不去,穿给谁看?拿出去吧。”
“本王不是人?”李修白迈入室内,命女使退下。
萧沉璧冷笑:“给你看?那更不必了。”
李修白挑眉:“郡主言下之意,是不穿更好?”